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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浚之这才注意到棺材已经裂开了，一丝腐臭透了出来。

车子刚挪动几步，一个穿浅绿官服的年轻人疾奔而来：“快停下！你们！”

他跑得呼吸急促，满头大汗，周身却有淡淡光晕萦绕，像从葱翠森林带来，想是因风仪出众，焦急微怒的脸满溢少年人的生动，无怪乎是学生口里“和气又爽快”的王评事。

王凛用力抓住宇文说：“没有主簿以上级别的官员在场，你不能验尸。”

宇文后退一步躲开，差点抓不稳，他不善与人结交，尤其害怕应付王凛这一类。他勉强沉住气，重新攥稳把手，“现有哪位官员在？”

“没有，一个也没有。本来就大部分去了外县巡查或病休，凤凰山又出了案子，正卿拉了一队过去，至少三天都没人！”

“不能等三天，尸体上的痕迹撑不了这么久，不到两个时辰我们就会丢掉无数有用信息了。”

王凛真的动怒了：“这事不用你教！你坚持要做，要被处罚，我才不会管！”

宇文本欲再解释，看到王凛气得通红的脸，又合上了嘴巴。

“你很得意是吧？九品司直却有刑验的资格，觉得被罚也无所谓，肯定不会妨碍升八品是吧？”

宇文低着头，无法探知他在想什么。

高浚之暗想：既然说不想管了，怎么还不松手？你俩争吵不要紧，吓着旁人就不好了。

小季从刚才就大气都不敢透。他一定进退维谷，跟着宇文便意味着得罪品级更高的王评事。

“……这副棺材在土里埋了七八天，”宇文的语调还算平静：“你快去洗手，不要沾了脏东西。”

王凛态度略有松动，真的让开了。

宇文和小季合力把车推进楼阁，高浚之紧紧跟上，不知背后王凛是什么神情，他觉得小季过于紧张了，凭他的经验，如果王凛对宇文真的充满恶感，反而会加倍地“和气爽快”呢，互甩狠话、言非所思，正是典型的少年人行径。

楼内空间宽阔，四周案桌上摆满形状古怪的瓶管盆碟，碗罐锅壶，高浚之被角落里两个巨大的铜质双重瓮吸引住了，它们的铜盖、底座堆满大块的冰，联想瓮里究竟装着什么就足够不寒而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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