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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以为虞靖将会同样退让，哪知他尖锐直入：“‘倒行逆施’这个名头可不是鸡毛挠痒痒，我很难一笑置之呀。”

这话令李忠有些措手不及，语塞间，扶龙山庄有人嚷道：“我们刚才听村民说了，衙役用大得吓人的盾牌围攻他们。”旁人也七嘴八舌地帮腔：“官兵应是爱民护民，不是你县令欺负良善的爪牙。”

虞靖便向陈福胜发问：“你们有人被盾牌打伤吗？”

陈福胜不敢瞪学生，只好小声答：“没有。”

虞靖向他身后望去，“村里棉被不够，你们昨晚盖的什么？”

全场非常尴尬地静了下来，贺飞萤装作焦急地说：“我们也没多带铺盖。”

她悦耳的声音被巨大的安静反衬得异常清晰，虞靖安抚地答：“他们昨晚盖的是衙役的棉大衣，您不嫌弃的话也可以用，但是要劳烦你给弟兄们做一点驱寒的药汤。”

这时，五名衙役已把盾牌取来，紧紧排成一列，众人一看便知，那并非铁铸兵器，而是藤盾，外侧绑了一层一寸厚的缀满补丁的棉垫，虞靖说：“这东西虽大，却没攻击性，只是人多时方便隔离，防止踩踏用的，夜里黑灯瞎火看不清楚，才生误解。”

“但、但衙门用它把我们赶回村里是事实。”陈福胜微微结巴地指责道。

李忠身边看似受宠的一位学生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山川河流、一花一果不归平民所有，这点我们知道，但同样的月色不也照耀在庶民头上吗？同样的风不也吹着所有人的脸吗？我们不摘花不偷果，连出去看一看走一走都不行吗？自古以来可曾有天子禁止子民出行的历史？难道百姓生来就是该被一亩三分地绑住的囚徒？”

这扯大旗的本事不愧是师出终南、一脉相承，贺飞萤竟一时也想不出对策，往常大理寺内的小论辩有俞正卿做终判，会始终规限双方集中火力于确实存在的纤毫证据，每句必须有扎实依据，不许无根基地发散，此地却无人坐镇，只拍最后谁也不服，无法收场。

她感觉袖子被人暗暗扯了一下，“别转头，”高浚之低声说：“不着急，虞靖能对付的。”

贺飞萤的视线只到他的肩膀，他呼出的气息应该拂不到她的鬓边，但她仍觉耳侧有点发烫。

虞靖不疾不徐地说：“他们现在不是离豆泉县一百五十里以上吗？哪里被人绑住了？我昨晚追来也是职责所在，有人报案，我不拘拿嫌犯怎么调查审理？七十人在山里迷路，难道任由他们冻死吗？有五六个人明显唇青腿软撑不住了。”

“那送他们回村就行了，为什么把所有人押回来！”陈福胜争辩道：“你和其他县令一样只想阻挠我们，讨好京兆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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