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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旁边有人小声嘀咕，“刑部终于发力了么。”

贺飞萤却像已经等着他这么说了，微笑道：“我方认为，当初加‘无所妨废’这条并不是怂恿民众占用公地，而是我华夏大地，有无数广袤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值得鼓励百姓去开垦；同时出于效率考虑，执法者不可能、也不必要为了一个不伤害公利的事情跑那么远去调查和处罚，但这一条在寸土寸金的西市并不适用。”

太傅嘴角一撇，望向王珲，“那句是王中丞年轻时力主加的。”

宇文不禁想象时间倒流四十年，太傅未被庄重身份束缚时，恐怕也和萧澈一样喜欢揶揄朋友。

王珲憨然捋须，“难怪听着有点耳熟。”

底下笑声一片，盖住了卢侍郎被驳倒的尴尬，贺飞萤对两位老臣左右气氛的默契佩服极了。

卢侍郎也不气馁，重新握拳，“当前确实规定废弃车拖到清理所后立即拆毁，但诸市署和武侯铺宽限十天之类的‘善意’做法，正是响应近年朝廷的律法主张：在拆毁百姓财产这个不可逆转的改变发生之前，必须给予他陈情申辩的机会；如果事态紧急来不及通知，还得适当补偿。我方认为，既然朝廷给予武侯铺独立判断车况且不受审核的权力，那么这些机会和补偿必须十分重视，否则怎样避免武侯铺滥用权力呢！但霍拉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他掷地有声，义正词严，旁观席好几人做出鼓掌的手势。

卢侍郎自信更足，“我猜大理寺仍会辩称，霍拉对车子不够重视以致没看到布条，不是武侯铺的过错，只要他看见，就能找阿历知求情，这就是申辩机会。但是，看一眼就断定他的车破烂不值钱的人，和决定他求情是否有理的，居然是同一位，这样的公正性能不让人严重担忧吗？”

宇文和高浚之暗暗吃惊，先前准备时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看来卢侍郎也下了一番苦功，贺飞萤略加思索：“请刑部把太傅的两个问题分开论述，现在我们都认可阿历知对货车判断无误，那么他的举动是遵循当前规则的，我方认为他眼里看到的只是千千万万货车中的一辆，没有从严，也没有从宽。如果刑部认为阿历知有私人恶意，故意无视公正性，举证责任在你方；正如我方若宣称霍拉恶意违停，则举证责任在我方。”

太傅眼睛一亮，总算有人戳中这个关键了，“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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