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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陆汤汤更伤心哭了。

这一晚上就在这样惶惶的情绪中睡了过去, 不知道几点，到最后意外竟然睡得有点香。这样的情绪很奇怪，仿佛就是楼顶上的那只鞋子，终于有一天落了地，反而安定下来。

第二日就是国庆节, 她听着外面隐隐的腰鼓声，忽的想到十点开始有国庆阅兵。

这是小时候的留下的习惯。

她翻身坐起来, 外面客厅没有人, 隐隐厨房有声音, 便去洗漱间用凉水洗了脸, 又刷了牙，然后将就回房间换了校服。

陆祈正好端了粥出来。

他熬的粥总是比别人的要柔软一些, 陆汤汤以前很喜欢，自己试总想不明白为什么。

但是在昨晚之后，毕竟还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她甚而觉得吃这一碗粥, 都有点光天化日下的不安和别扭。

陆汤汤慌慌张张背上书包，几乎不等陆祈挽留就迅速告别。

外面的阳光正好，她跑出小区, 在街道上停下来, 将衬衣外面的针织背心拉了拉，抚平上面的皱褶。

街上热闹极了，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游客和带着小孩子的父母，还有一些围着花丝巾的老年人。

总之，大家心情看起来都极好。

这样的情绪也影响了她, 使得她不知不觉心情跟着明朗起来。

她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中午，楼下卖小糍粑的摊贩生意好极了，连带今天的红糖也给的格外多。

她也停下来买了两碗。

那小贩认识她，看见她背着书包：“这么早就出去用功了，放假也不休息啊。”

她喜欢他那亲切的样子，便在楼下说了几句。

这时候忽然听见楼上有敲打防盗窗的声音，她仰头，看见她母亲正站在厨房里，手里拿着一根衣架子瞧得砰砰砰。

她便跟那小贩说：“我妈催我了，我先上去。”

她上了楼梯，在门口停了停，确认脸上的神情应该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用头轻轻碰了碰门。

门开了，韩美玉让到一边。

陆汤汤端着两碗温热的糍粑走到桌子前，放下来，然后转身笑眯眯招呼韩美玉：“妈，这个糍粑挺好吃的，我给你买了一碗，你试……”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兜头兜脸扔了过来。

陆汤汤闭了眼睛，脸仍然疼。

她伸手一摸，是衣服，睁开眼睛一看，是那条陆祈送给她的裙子。

裙子在手上捏了不知道多久，上面还有一个浅浅的汗印子。

陆汤汤脑子一懵，这裙子是收到柜子最下面的。

“这是什么？”

“裙子。”

“哪里来的？”

“买的。”

韩美玉上前了一步，她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谁买的？”

陆汤汤看到了她捏在手上的衣架。

她咽了口口水：“我自己买的。”

“撒谎。”韩美玉的衣架在桌子上一敲，“你一撒谎就喜欢咽口水。到底谁买的。”

陆汤汤只好说：“哥哥买的。”

她这么说，韩美玉倒是迟疑了一下。

“他为什么突然送你衣服。”问完，她自己也给自己找到了答案，“妈知道，你的衣服是旧了点，也都是校服。汤汤，高三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专心考试，等你考上大学了，妈会给你好好买几身，妈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这些话都是她平常经常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起来，却感觉有些眼热。

她跑过去，抱住了韩美玉。

“妈，我知道。”

韩美玉被她一抱，两只手僵硬着，一只拿着衣架子不能动。

“哎呀，你都多大了，这是做什么。”她话不客气，声音却是软了。

陆汤汤松开手，将红糖糍粑端来，看韩美玉吃了两口，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

韩美玉这一段时间胃口不太好，新单位人际关系复杂，作为新人，并没有多少人会看在她年龄和教龄上过多让着她，不长的时间，主管教务的副校长已经找她谈了两次话。

宜城五中的学生也不像老家学校的孩子，对老师有种天然的敬畏，他们惹急了会在课堂上就争论起来。

昨天还有两个学生在教室里学她的普通话，韩美玉发了脾气，将那两个学生强制留堂抄课本。

他们课本没抄多少，反而立刻发消息给自家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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