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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夏寒青在佛祖像前敲了许久的木鱼, 求佛祖不要怪罪他们昨日的失礼之举。
“殿下,不要笑了,快来跟臣一起向佛祖赔罪。”
萧则绪倚在柱子上弓着身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随手拿了一只供果,张口便要啃。
白天敲,晚上闹。
这到底是赔罪还是挑衅。
夏寒青看见他动作, 吓得连忙伸手制止, “殿下, 那是贡品不能吃, 臣再出去给殿下买新的。”
夏寒青最后还是将那只供果强行夺回来放回了盘子。
[阿弥陀佛,殿下年少,请佛祖务必宽恕他,切莫怪罪,切莫怪罪,一切罪责皆在我身,是我魅惑殿下致使其罪。]
只要佛祖不怪罪殿下就好。
至于他,他纵横沙场, 身上背负着成千上万条人命, 恐怕佛祖是不会喜欢他的。
但是殿下心思纯净,所做之事皆是为民之举, 千万不能影响功德。
“好啦,别敲了,咱们今日便启程回去了。”
在寺庙待了十来日, 夏寒青的腿眼看着便稳定了许多,再多用些汤药药膏, 回头再过来复诊。
外头闹得天翻地覆, 听说端王趁机回了京城, 在肃王还受伤不能上朝时,直接取而代之。
萧则绪原是想看肃王和端王狗咬狗的,没想到夏寒青一箭将局面明牌了。
不过无所谓,都一样。
丽妃垂帘听政期间,不少老臣叫苦连天,最后还是端王回来后,丽妃被赶了下去。
听澜传信说张中正亲自跑到将军府求见,被他赶了出去,期间还有来自李毓书、钟泓等许多封信递了过来,全是求他回去的。
萧则绪推着夏寒青往外走,“孤没想到你也信佛?”
燕云信奉神佛,原来都到这个地步了。
夏寒青摇了摇头。
“事关殿下,臣不得不信。”
敬佛不求佛,征战多年,多少次死去活来,一只脚险些踏进阎王殿,硬是撑着一口气回来,是陆修文将他救回来的。
萧则绪啃了一口旁边新买的果子,“求佛还不如求孤,佛听不见,孤听得见。”
他用衣袖擦了擦手里的果子,“吃个苹果?”
“多谢殿下。”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出了红螺寺,好像忘了什么,但又不记得了。
他们没急着回将军府,故意在外面磨蹭,他们在外面多呆一刻,朝中便有人多急一刻。
他直接在山脚下的镇子上挑了间客栈落了脚,萧则绪将东西收拾好。
镇子上不及京内热闹,但风土人情也各有不同,萧则绪看花了眼。
他一直被困在京城,很少出来,总觉得外头哪里都新鲜。
“殿下。”
夏寒青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臣可以自己扶着轮椅,殿下走在臣前面吧。”
“为何?”
“臣怕一转身殿下又不见了。”
夏寒青还是将萧则绪的手死死抓在掌心,上次的事情他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若不是殿下被肃王抓走后清醒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萧则绪知他心忧,便由他去。
他们在小镇上又买了好些东西,幸好夏寒青此次出门带足了银两,否则他可养不起殿下。
萧则绪凤眸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俯身在夏寒青脸颊上亲了一下。
“相公,你可真好。”
他们再次立在一家糖画摊位前,萧则绪笑道:“老板,要两个糖画,一个写亲亲相公,另一个就写亲亲娘子。”
夏寒青红着脸摸出来几枚铜板。
这次糖画的老板是一位中年壮汉。
“哈哈哈,二位是夫妻?”
萧则绪一口承认,笑意不减,“是啊,这是我家相公。”
夏寒青被他喊得头眼发晕。
这里这么多人……
削好的木签映在糯米纸上,糖勺浇在上面,很快便按照萧则绪的要求做好了两只糖画。
萧则绪接过递给夏寒青一个,自己则嘎嘣咬掉了一口“亲亲”。
相较于夏寒青少言寡语来说,萧则绪就显得有些自来熟,他跟谁都能搭两句话。
一来二去整个镇子都摸透了。
甚至连谁家刚生了个娃都知道了。
夏寒青寻思着如果萧则绪去做卧底,一定是最成功的卧底。
他长得漂亮,旁人也喜欢跟他聊天,嘴巴又甜,他说起话来看似东一句西一句的,偏偏一细想就打听到了点子上。
尤其是嘴碎……
跟桑月一样碎,桑月应该更碎一些,骂的也跟脏一些。
萧则绪想瞧瞧张中正工部那边的办事情况,打听了两句河流情况。
便又推着夏寒青跑到了镇子外头,靠近山的位置去看了水坝。
山路崎岖,若是化雪,很容易造成河水冲撞城镇。
“寒青,你在上面等等,孤下去一趟。”
“殿下!”
夏寒青一急,恨不得立刻就能站起来。“这水流湍急,殿下小心。”
萧则绪脱了鞋袜,挽起裤腿,赤脚下了河里,想亲自瞧一瞧张中正建立的这水坝到底如何。
河底水流湍急,哗啦啦的白如瀑布,脚下鹅卵石冲的滑溜溜的。
现下距离雪灾已经过去了许久,这处水坝也保护了镇上以及周边县城的安危。
他从怀里掏出纸张和墨条,逐一记了一些东西。
滴答滴答,突然有水滴落在他的纸上,晕染了墨渍,萧则绪抬头一瞧,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
他急忙收了东西,朝岸上去,也顾不得穿鞋,就要推着夏寒青下山。
“殿下,先把鞋子穿上吧。”
夏寒青急得不行。
殿下的脚怎么能踩在这泥土碎石之上。
萧则绪迅速套上鞋子,将外衣脱下来盖住夏寒青的腿,“你的腿不能受寒,我们要尽快在大雨来之前下山。”
可惜——
最后大雨越下越大,实在躲不开的二人寻了一处巨型岩石搭出来的山洞,萧则绪整个人都淋成了落鸡汤。
好在夏寒青的腿被他捂得严实,没有受到雨水的严重冲击。
萧则绪把外衣脱下来,拧了一把,滴滴答答的全是水。
“殿下,快坐下。”
夏寒青用袖子将旁边的一块大石擦得干干净净,才扶着萧则绪坐下,轻轻抬起他的脚,脱掉鞋袜。
脚面沾了不少泥土,还被碎石划出一些血痕,夏寒青默默从怀里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干净,又拿布条包住伤口的位置。
“你怎么了?”
萧则绪见他突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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