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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的剧痛几乎冲垮了他，他是真的想到了死，可是他不能，她为他留下了他们的女儿。

“阿菀，你一定是恨极了我对不对？恨到连让我跟你一起去死都不肯。”

他时常会站在窗前，反复想象着她离去时的挣扎和痛苦，日日夜夜，岁岁年年，永无救赎。

“会申，如果我嫁给了你，你会不会欺负我。”

“阿菀，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舍得欺负你。”

“万一呢？”

“万一的话，就让我生不如死。”

年少时的话仿佛就在耳边，被欺负的阿菀早已不在，只留下欺负了阿菀的会申，紧紧抱住妻子的遗像，痛不欲生。

“阿菀，我已经生不如死了，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一次，就一次。”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幸福都是相同的，悲剧却各有各的悲伤。

孟奈何看向孟会申。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他是一个失败之后就躲起来的懦夫，一个欠下巨额赌债，抛下他们母女跑掉的男人。即便他不知道高利贷会找到他们家，不知道她和母亲会过的那么痛苦。这份灾难也是他亲手带给这个家庭的，他难辞其咎。

可她，同样没有让他好过。

她清楚地知道，“孟奈何的状态”只是她所有疯症中最为“和善”的一个。她曾经在午夜几次三番的用麻绳差点儿勒死他，曾经大半夜跑到大马路上，不受控制的疯狂的伤害路人。他不断的善后，不断地向所有人说着对不起。

即便那样，他还是那么不舍将他病重的女儿送回冰冷的病房。坚持陪着，直到身体支撑不住彻底病倒。

如果说，她的童年时光所有的痛苦都源于他，那么她，也足足折磨了他整整十三年。

恍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了虚无中的林菀。她在看着她，就如幼时无数次的将她拥入怀里的珍惜和心疼一样。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可以忘却痛苦的药方，对吗？”

她痴痴的，着了魔一样的问她。

她的嘴唇动了几下，她听不见她说的话，只能仔细地看，仔细地听。她的身影却越发的淡了，她吓了一跳，拼了命的想要追上她，依然无法阻止她的身影逐渐消散在空气里。

“可是奈何，我们可以让这份痛苦不再延续。”

她是这样告诉她的吧。

既然忘不掉，就不要再延续下去了。

孟奈何看着周遭一众围着她的人，这其中，有为了配合这场“治疗”，几乎毁了自己半个家的张耀祖。有一直不离不弃守着她的乔医生，还有……

她缓慢的，一点一点的抬起了自己的手。

她的父亲已经五十多岁了，却比很多五十岁的男人苍老许多许多。这条眼角的皱纹是她添上去的吗？这双眼中止不住的泪珠是因她而落的吗？

他的唇因为她的触碰抑制不住的颤抖，呜咽，哽在喉咙口的那句对不起，早已心照不宣。

“爸爸。”

妈妈走了，我们也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吗？

鬓角斑白的男人在那一刻，哭得恍若一个孩子。

第十五章

你真的有病，我真的有药

【摘要】

他坦坦荡荡的看着孟奈何。

“我从来没想过再找除了你以外女人过日子，过不下去，也过不到心里。我这个地方干干净净的给你留了十多年，你说不要之前，是不是也应该先问过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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