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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个沙哑的声音回答他。

作为自认为的品酒行家，尼尔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真红威士忌，它的口感过于黏稠甜腻，而外形和颜色又过于容易让人联想到另一种也是鲜红色的液体。当你将它盛在杯中，然后略微旋转杯子的时候，它甚至和另一种液体一样也会悬挂在玻璃杯壁上！但这并不就意味着，当他发现有人糟践他珍藏多年的那桶真红的时候，会不生气。

“我警告你，小子，你所浪费掉的每一滴都是要付钱的！”他骂骂咧咧，一面在吧台下面的小抽屉里找着蜡烛和点火石，一面回头晃动着指头威胁：“而且，这桶真红直接来自于波……来自于男爵府邸的原始酒窖，是最初的一批真红，它的历史已经超过了15年。你麻烦大了，我告诉你！”

很难说这威胁究竟收到了什么效果，他身后的黑暗里传来的唯一回应就是来自小提琴琴弦的嘶鸣声。那效果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行家在有条不紊地折磨四只以上的猫。尼尔终于摸索到了打火石，它在黑暗中嘶嘶作响，将黑色的丝绸撕开了一处光彩四溢的缺口。他点燃了蜡烛，挥手驱散随之而来的带硫磺味道的烟雾，然后转身将蜡烛高高举起。那一小团光晕照亮了黝黑的木桶上方血红色的骑士标志，也照亮了靠在酒桶前面的噪音来源，他垂着头，一头黑发连发梢都在往下滴落真红，被横放在胸前的就是那把尼尔见过的小提琴，他没有使用琴弦，只是用一只手上坚固的指甲随意拨动着琴弦，或者说，以一种咬牙切齿的态度撕扯着他们。突然出现的光亮让他略微地朝一侧偏了偏头，这露出了他一截过于白皙，几乎没有血色的脖颈。

有一瞬间，尼尔仿佛看见他的脖颈浮现出一道长长的伤痕，但等他再仔细去看的时候，那痕迹又消失了。

“你该不会是想要用真红把自己淹死在这里吧？哈？”尼尔抱着胳膊，背靠着吧台嘲讽：“起因只不过是跟女朋友吵了一场架？我原以为吸血鬼会更有出息一点儿的！”

没有回答，那家伙（自我介绍的时候是不是说他叫做约瑟来着？）已经醉到连眼神都涣散的地步了，所幸他终于放过了折磨那把小提琴，开始将它捧在胸口，一下一下地拨出单个的音符来。

“我临走的时候是不是告诉过你，我只请你一杯，只有一杯真红？而且这还是看在玛丽安的份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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