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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委员的会部办公室人来人往,人人都想趁着他得意时前来聆听教诲,听他表演口才,既对国家无害,又对自己有利,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陶阿金也经常出入他的办公室,可能何委员对她煮的美式咖啡情有独钟,可是有一次晚上,沈我思正在天井端详那尊古希腊狩猎女神的雕像,就看见她从会部办公室一闪身走了出来,神色慌张,本来脸上就有亮光,更多了一些红潮源源不断地来,便疑心她刚才激烈地煮了一次美式咖啡,于是不再端详狩猎女神,改而端详起她来。陶阿金也看到了他,不巧自己的窘态正落在他的眼里,又不能即刻换一颗头颅给他看,只好走了过来与他说话。
沈我思问她在里面做什么,心想在狩猎女神面前,由不得她不说实话,陶阿金拍了拍发热的脸蛋,坦言道:“沈公子,我知道你要怪我,那就怪我好了,可是,我也是女人,我也想要一个依靠,他虽然不怎么样,在乡下还有老婆孩子,可像我这样的,自己心里也清楚,还能多想什么呢?”这几句话她说得很轻,心事都是要轻轻说的,而且隐藏得越深的心事越是要装作若无其事,我思为她感到难过,说道:“女人怎么了?女人也可以独立自主,干一番事业出来,不一定非要依附男人不可,倒让他们看得小了,自己也越发地没了志气,而且我觉得你……你很好,他才是与你不般配呢!”
陶阿金听了欢喜,眼里放出光来,笑着说道:“沈公子你可真会说话,我要是年轻几岁,准保非上你的当不可,不过女人到什么时候都是傻的,你要是真有心,就多说几句让我欢喜,说不定我就撇下他,跟了你回上海呢!”沈我思明知她在说笑,可还是害怕得不敢开口,陶阿金看了他咯咯咯地笑,大概是太开心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用手抓住我思的手臂说道:“你放心,我还不是那么下作的女人,这里人人都说我风流,可是如果我年轻、我漂亮,有人爱我,肯把心都掏出来给我,哪怕他是个穷光蛋呢,我也就一生一世地跟了他了,干嘛要做出这付样子来讨人嫌?”
沈我思被她攥住了不撒手,有了一点她说的“一生一世跟了他走”的架式,正在十分为难时,好在阿金及时收了眼泪,笑了一笑,对他说道:“你看,我又在勾引你了,说起来也是,你只是个孩子,我对你说这些做什么,怪臊的。”我思张了张嘴,便又闭上了,他这一不说话,倒惹了阿金的疑惑,咦的一声,奇怪道:“今日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说这话,你怎么一点气都不生?”沈我思想了一想,说道:“你一来时就说我会怪你,那时我就想说,我怪你做什么,我只怪我自己,明明就是喜欢,却是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连郑诗人都不如,结果让别人钻了空子,现在再来懊恼悔恨,岂不是就跟小孩子一样吗?”
陶阿金用手摸着下巴,斜着眼睛睨他,眼角眉梢带着笑意,沈我思被她看得发毛,催问她是什么意思,阿金假意不说,见他当真着了急,才说道:“好吧我说,沈公子,其实我原来只当你是一个跟别人有些不一样的纨绔子弟,但你能这样说,那就是我阿金看走了眼。既然这样,我就教你一个乖,我说沈公子,你既然看了陈芊羽留给你的字条,还要跟她闹别扭,依我看呀,倒是你的不是了,这话你听不听得进去?”
沈我思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都是陈芊羽,满得装不下,没有一点空隙,阿金要是说别的,尚可存在其他不重要的地方,偏又往里面硬塞了一条重要的信息,就像炮膛里的火药,轰的一下炸裂开来,轰得他脑袋昏昏沉沉的,直跳了起来问道:“什么字条?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陶阿金见他脸上的表情做得十足,不像是明明看了再来混赖,自信不会第二次看走眼,也是十分疑惑,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那天你说要和芊羽同去马尾,我还以为你们就这样好了,可是后来有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来青年会,交了一张字条给我,说是陈小姐交待务必要亲手交在沈我思先生手里,当时就有点疑心你俩并不在一起,不巧我正要外出,又不一定碰得到你,就叫他拿去你房间,找郑诗人转交好了,难道……是郑满川这个死小子没有把纸条交给你?”
沈我思慌张得眼珠子来回地转,他一紧张失神就会这样,郑满川后来还找他给陈芊羽送过几次信,被他一一拒绝,说不定因此恨上了自己,可能还有芊羽,私藏信件这种事就说他做得出来,其实也并不为过。此时他急着想知道芊羽给他写了什么,无法一一向陶阿金解释明白,匆匆告了别,待回到房间,才想起郑满川中午曾对他说起晚上有文艺界的朋友请他吃酒,因此不会这么早回来,最近总有当地各个界别的人士请他,但我思怀疑其实是他在四处打点,因为他吃得越发少了,以前菜碗里还常见土豆丝和白菜两兄弟,而近来这两者中必有一个出门在外而且归期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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