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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史称——芙珠追帝 众人一路奔逃回了琅嬛阁。 很奇怪，秦果儿和秦仲酒都没有追上来，甚至可以用风平浪静来形容。 过了一夜，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但这一夜对于卫翎来说，是从天上坠入地狱的一夜。 前一天她还能拉满乌金弓，精准地射出十支箭；而今天，她已经咯了三碗血。 饕餮居的那些“食物”，像是卫翎的续命剂，一旦离了那些东西，她便如同抽去了主心骨，只剩下了一口气。 卫翎抓住卫寒戈的袖子央求道：“哥哥，我……我想出去见顾正则。” 卫寒戈反对：“不行，你不能出去冒险。你要见他，我拿着金印去找他，把他带来见你。” 这次是李承云反对：“不行，卫寒戈你也不能出去。你若出去被抓住，被秦仲酒当成人质要挟我们，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这不行，那不行，我妹妹怎么办？”此时的卫寒戈是一头失控的野兽，他终于发现他让卫翎来万阙和亲的决定是多么愚蠢。他以为他能和幕后黑手周旋，他以为他能有讨价还价的余力。到头来，他这个漠北狼帝，不过也只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棋子。 “要不……让我去吧？反正我什么也不会，他们也不会费力气来抓我的。”有个细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众人这才发现莲舟还在琅嬛阁内，她一直都是这样怯怯的，几乎让人忘了她的存在。 看卫白粥不说话，莲舟又把声音提高了一些：“奴婢……奴婢没什么用，只是想帮点忙。” “你一定小心。” “嗯，我一定会小心的。” 莲舟虽然纤细怯懦，做事却很靠谱。不过半个时辰，她就从太医院将顾正则带了过来。 卫翎亲自将那枚金印扔给了门外的顾正则，笑得如同金印上的熠熠光辉。 顾正则背了两个巨大的包裹，进了琅嬛阁第一件事就是给众人磕头，给皇帝、贵妃、漠北帝、漠北郡主磕头，满屋子的人，几乎磕不过来。 “快起来！不要给他们磕头，要磕只给我磕。” 看见顾正则，卫翎气色好了很多，笑盈盈地逗顾正则。 顾正则仍旧礼数周全地向众人请了安，做完了这一套繁文缛节，他才卸下了身上的两个包裹。包裹一打开，全是药材，几乎铺满了半个琅嬛阁。 这下连李承云也忍不住玩笑了一句：“顾太医，你是不是把朕的太医院药库都搬了来啊。” 顾正则向李承云谢罪后，又一板一眼地介绍起每种药材的作用，跟卫翎讲要隔一个时辰喝一次补药。 “卫翎，你来万阙后是多长了五个胃啊，还是多长了五只耳朵啊？” “卫寒戈，你瞎说什么东西？” “不多长几个胃怎么喝得下这么多药？不多长几只耳朵怎么能听得下这么长的唠叨？” 众人听罢都笑了起来。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愉悦的气息。 顾正则替卫翎诊脉，大家都识趣地散开。李承云悄悄地将卫白粥拉去了琅嬛阁的偏殿里。 因为琅嬛阁本就是给谢琅准备的书房，所以偏殿里藏书千万，数不胜数。 “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不能一辈子躲在结界里，我们得找出反制秦果儿的方法。” 李承云似乎已经有明确的目的性，一到偏殿就向经、史、子、集中的史书奔去。他从书架上抱了厚厚的一摞书，那些书上全是灰尘与蛛网，他猛地一吹，眉目都隐入温柔的尘埃里。 李承云在卫白粥面前，没有任何帝王的模样，他席地而坐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要找出秦果儿真实的身份，和秦仲酒把你们变成妖的方法。” 他迅速地翻过一本书，一目十行，卫白粥忽然想起——李承云当年也极聪明——过目不忘，触类旁通。但因为他顽劣，所有人都没有看出他的聪慧，只有当年的谢琅看到了他亮如星辰的眼睛。 卫白粥在尘埃里，静静地听李承云分析：“我去地宫里找你时，摸到了地宫墙上的铭文。如果我没有感觉错，上面频繁地出现了一个时间——庆喜十八年。那个地宫庞大得惊人，绝不是秦果儿或秦仲酒的力量能建起来的，它一定是存在很久了。庆喜十八年，很可能就是地宫建造的时间。万阙没有出现过这个年号，我在找庆喜是哪个朝代的年号？” “大梁。”
听到“庆喜”两个字，卫白粥瞬间就说出了答案。倒不是因为卫白粥对大梁历史格外了解，而是因为那一年发生的“芙珠追帝”，被无数家庭用来教导女儿。 大梁十八年，梁乾帝驾崩。他的幼女芙珠公主因为思念父亲，主动要求为梁乾帝殉葬。 史称——芙珠追帝。 后世人们一直将芙珠公主当成孝悌榜样，将她的故事口口相传了下来。 “你觉得秦果儿跟芙珠公主有关系？” “只是直觉，小时候我娘给我讲芙珠追帝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芙珠公主那么小，她知道殉葬的真正含义吗？况且芙珠公主的母妃当时还在世，她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儿去殉葬？” 大梁距万阙已有五百多年，经过几朝迭换，有关芙珠公主的记载只剩下殉葬先帝的事迹。她本该灿若明霞的一生，最后只能余下冰冷的四个字。 没找到芙珠公主其他的记录，李承云却找到了一则更奇怪的记载。 “野史上说庆喜五年，梁乾帝抓到一只三足金乌。”李承云又确定了那四个字，又问了一句，“真有三足金乌这种东西？” 三足金乌是神话中的神鸟，万阙人也用金乌来指代太阳。 “嗯，我在漠北的时候，萨满婆婆跟我讲过，神话里的那些生灵都是存在的。它们跟妖精一样，力量越大，寿命就会越短。相反，有一些力量极弱的，就会活很久，也容易被人类捕获。因为自身寿命的原因和人类的捕获，这些生灵现在基本绝迹了。不过五百年前的梁乾帝，还是很有可能抓到了真正的金乌。书上写这金乌后来怎么样了吗？” “到庆喜十年时，这只金乌还在大梁的珍禽园里待着。这之后就再没有记载了。” “金乌不过是别致一点的生灵，被史书记载下来也是正常的。还是继续找找芙珠公主的线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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