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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明到底，代表—— 一世白头 虽然卫白粥和李承云抓到了一些模糊的线索，但仍旧不能确定秦果儿的身份。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若是在寻常人家此时应该已挑灯落案。 李承云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放下了书，跑到一旁的书桌上拿来一对烛台。 “天黑了，点个灯吧。” “嗯，你点吧。” 卫白粥仍旧在书堆中寻找着可能的线索，就让李承云自己点蜡烛，却没想到李承云硬是将火折子递到自己手中道：“白粥，你来点。” 卫白粥不解其意：“点个蜡烛，你偏要我来点做什么？” “这支蜡烛是龙，这支蜡烛是凤。我一直希望能由你点燃属于我们的龙凤双烛……” 卫白粥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燃了蜡烛。那两支蜡烛其实只是普通的明烛，但李承云赋予了它们别样的意义。 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李承云像个孩子一般地笑了起来。 卫白粥极轻地叹了口气：“阿云。” 听到卫白粥喊阿云，李承云更是笑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嗯！我在！” “阿云，我之前就说过我不是以前的谢琅了，纵使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情绪，我都不是以前的那个谢琅了。” 李承云的笑微微僵住，声音甚至带了一点小心翼翼，问：“你……现在还是不喜欢我吗？” 原以为李承云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没想到他还是想岔了，卫白粥有些哭笑不得地答：“喜欢啊！不然……不然我也不会喊你阿云。” 李承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答案，他玩笑道：“你的确不是以前的琅儿，琅儿才不会这么大声地说喜欢我。” “我啊……”烛火被风吹得抖了一下，卫白粥的心也抖了一下，“我啊，现在是狼妖了。” “哦，对，你现在是狼了，我还是有点怕的。” 李承云的话如暗夜中的狂风，几乎将卫白粥心里那点微弱的火扑灭。 谁知李承云竟一把揽过卫白粥，挑着眉笑说：“我好怕你一饿又想咬我！以后成亲后，我可能会是个妻管严了。” “李承云……我不是说的这个……”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觉得你是狼妖和我不一样了。” “是。” 李承云推开了琅嬛阁的窗户，喃喃地念了半阕词：“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你走后，我常常想起这首词，我总是会梦到你。我总想会不会一回头，你正在窗口梳妆，哪怕只是一个魂魄一个幻影，只要你能回来就够了……” 他摸了摸手臂上被卫白粥咬的牙印，只觉得有一种真实的幸福感：“不管你是什么模样，什么皮囊，你就是你啊。” 此生，最幸福的事就是失而复得。 在书堆中，两人相拥而眠。那对没有花纹的龙凤双烛，如李承云一直希冀的那样，燃烧到了天明。 长明到底，代表——一世白头。 第二日清晨，顾正则又背了两大包东西进来。这次不仅有药材，还有一堆奇怪的东西，有铃铛、梳子，还有长骨形的药棒。 “贵妃娘娘，这个……这个……据说……小动物都喜欢听铃铛声。还有这把梳子……经常梳梳背上的毛发，能够让血液流通得更顺畅。” 卫翎晲着那根骨头形的药棒，眉心猛地跳了一下：“顾正则，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小狗了？” 顾正则吓得脸都白了，但是为人实在，又不知怎么辩解。因为他真的是去问了兽医，才买了这些东西。 卫寒戈十分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把李承云和卫白粥推了出去。 卫白粥有些吃惊：“顾正则知道我们是狼妖了？” “嗯，昨天卫翎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她本来是想看顾正则最后一眼，然后告诉他真相，把他吓跑，再也不见的。” “结果顾正则根本没有被吓跑，还接受了这个事实？” 卫寒戈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是啊，那太医看起来胆子丁点大。但知道了卫翎是妖后，非但没有被吓跑，还一拍脑袋说自己一直把卫翎当人治所以才治不好，要回去翻医书重新开方子。” 卫白粥都能想象得出顾正则去问兽医的认真模样，肯定一板一眼地记了很多笔记。 真好啊。
原来只要有情，人和妖根本没有任何界限。 卫寒戈将卫白粥和李承云推出殿外，本是想留给卫翎和顾正则更多的独处时间。顾正则却追了出来：“陛下，郡主！” 他手里捧了两本发黄的旧书，像是要呈给李承云的样子。 “这书是？” “昨天贵妃娘娘跟我讲了秦大……讲了罪臣秦仲酒的事后，我想起他常来太医院翻他父亲的书箱。因为太医院明令不准将医书带出，所以他都是下朝后来看。” “秦丛的书？” 卫白粥接过书，却发现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医书，而是两本——炼丹秘籍。 李承云和卫寒戈都十分关心，忙问书上写了什么。但书上最关键的几页都被撕去，残留的书页上只能辨认出几个词——“向死而生”“妖灵”“食补”。 虽然“向死而生”和“妖灵”的意思众人不明白，食补的含义却是十分清楚。 食就是指饕餮居里卖的那些食物，是活生生的妖精。 通过吞噬其他妖精，来延长自己的寿命，是为食补。 卫寒戈来万阙后仿佛苍老了十岁，他望着窗户上卫翎的剪影，愧疚地叹了口气：“当初万阙这边有消息说，只要把卫翎送来和亲，就有办法救她，没想到竟然是用这种‘食补’的法子。” “寒戈，你当时到底为什么相信秦果儿的话，一意孤行地将翎姐送来和亲……” “因为当时放消息的，是三足金乌。她送来的信中附了一片金乌的羽毛，我找萨满婆婆看过，确认那是从活着的金乌羽身上拔下来的。能活到今天的金乌，少说也有数百年的寿命了，于是我就相信了。不然我哪有那么狠心，明知道万阙皇帝是个浑蛋，还把妹妹往火坑里推。” 李承云眉头跳了一下，他哪里浑蛋？他连碰都没碰卫翎一下！他刚准备反驳，就被卫白粥用眼神死死地制止了。 行吧，就当自己之前是个浑蛋好了。 自己现在真是个妻管严了。 卫白粥格外在意金乌的事情：“活了几百年的金乌？会不会是梁乾帝豢养的那只？” “那这金乌跟芙珠公主跟秦果儿又有什么关系？” 苏绾仍旧疯疯癫癫，在紫藤花下拼命地攥着花藤。那花藤似乎十分坚韧，怎么扯也扯不坏。再仔细一看，发现是蔓铃强忍着痛，用自己的藤温柔地束着苏绾，让她不要伤害自己。 看着苏绾和蔓铃，卫白粥脑中忽然闪过一阵惊雷。 “秦果儿她是不是想吞噬我和苏绾、蔓铃？我们三个都是诞生妖，寿命要比普通的妖精长得多，她……是不是想拿我们‘食补’？” 这个恐怖的念头如同利刃一样击中了卫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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