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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会场别过
“你做的这件旗袍叫什么?”
“啊?旗袍也有名字?”
“当然啦,你不觉得一件漂亮的旗袍应当有自己的归属吗?起码,它得有个名儿吧?”
“唔,那,就叫‘日出江花’吧。”
“噗,为什么呢?按照你这叫法,岂不是你还得做一件‘春来江水’?”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这是白居易给江南描绘出的美丽写照,也是金志良对虞美人所做的这件旗袍的名字来源。她就像太阳升起的那一道鲜红的火焰,点燃了他对某一种情感的温度,屡屡想要沸腾,却又总少了点火候。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会场上的金志良却被一盆冷水浇了个冰凉彻骨。虞美人并没有出现,其余三位师傅正各自领着模特儿在台上向众人展示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服装。而他,背如芒刺,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被无数双眼睛嘲笑着,冷落着。
人山人海的会场,那一圈圈围着的看客,比五日前看热闹的人还要多了不少。虞小姐啊虞小姐,你这是存心让大家看我出丑吗?
谁赢了,他没听到,爱谁谁去!对此时的金志良来说,不重要,也不在乎了。
虞家的内院一处闺房内,四梅捧着一件旗袍,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时不时惊叹着:“我的大小姐啊,您这是暴殄天物呀!这么漂亮的衣裳,咋不出穿出去给金公子镇镇场子呀!您要是穿这衣裳,往那台上一站,绝对是那啥,叫啥来着的,我想想……啊,对!叫芳华绝代,无人能及呀!可您现在坐在房里,这是作啥呢这是……”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顺着苍白的脸颊趟入嘴中,也不知是涩还是酸,总之有些情绪终于憋不住释放了出来。虞美人用手快速地拭去,仿佛想通了什么事情,笑了笑道:“把它给我。”
可惜,当她和四梅赶到会场时,只有几个小工在忙着拆除站台和收拾道具,原来比赛早已结束,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垃圾,和那孤零零的横幅“摩登大赛”。开衩的裙摆随着空荡的风,摇曳了几下,像是在无声的抗议,抗议它的美,无人欣赏。
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能猜到,虞美人当天的第二滴眼泪,在躲避了家中护卫满大街搜寻的她,在那个夜冷如水的街头流下的那滴泪,是为了什么?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无法挽回了。有些人,错过了,连解释都是多余的。
“我需要她的解释吗?”金志良躺在角楼的床上,手中握着一瓶烧酒,灌了一大口,呛得眼泪鼻涕直流,“就算需要,我也不会再去找她!”
又灌了几大口,金志良呛得差点岔气,门外窸窣一声,忽然烛光一闪,一道风似的黑影掠过,幻觉?金志良心想,不至于吧,酒量差到这地步了?“虞小姐?”金志良站起身来,不知不觉喃了一声,随后又自己发笑起来,自嘲道:“虞小姐怎会三更半夜来……”
话还未毕,一把雪亮的匕首从背后幽幽地伸了过来,轻轻地抵住了自己的咽喉,有一点刺痛。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昨夜他还用半柄剪刀抵着人家的咽喉,今夜,居然也尝到了这丝滋味,说实话,这胸闷心悸的滋味很难受。
没有人说话,静,很静,这夜静得可怕。金志良不胜酒力,脑子正迷糊着,到此刻还在揣度这个人到底是来劫财的还是来劫色的?
“就这点酒量,还敢喝金凤酒,真没出息。”黑影缓缓进入烛光之中,开口的声音沧桑老气,一身黑色束衣,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从眼角纹的褶深和数量,他应该在六十到七十岁之间。金志良这下是彻底清醒了,惊悚的用余光瞄到刀刃上淌着一丝血印,但还是努力让内心保持镇定。他可不想变成下一个李掌柜,但事态这般走下去,情节实在太相似了。
“你是谁?想干什么?”金志良纹丝不动得站着,随即抛出两个问题。
黑衣人似乎没想要回他的问题,冷冷道:“没出息。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离开虞小姐,二是死。”
“可死了不是也离开虞小姐了吗?”金志良疑问道。酒精还真是个好东西,在这种气氛下都能让人认真的思考起这个相对又绝对的问题。
“口舌之争,真是轻浮。手艺不精,真是失败。你只需回答我一或是二,无须废话。”黑衣人有些厌烦了,刀尖抵得更深了一些。
“一!我选一!”金志良忙答道,生怕这刀尖刺破喉咙。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需要回答,因为本来就打算明天一走了之的。
黑衣人似乎没料到对方能回答的这么干脆,都没带思考,尴尬的沉默一阵后,“明天就滚。”黑衣人还是忍不住威胁命令道,但又很失望,实在搞不懂虞小姐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窝囊的东西,毫无男子气概,连一丝半点挣扎的意图都没有!
匕首随着一声叹息,撤出了致命范围,黑衣人一个窜身,又消失在黑暗中。
金志良仍旧未动,再确认了黑衣人确实不在身边后,擦了一额头的冷汗,痛骂道:“老混蛋,我怎么就手艺不精了?我怎么就轻浮了!莫名其妙……”
“混账!你那件无袖旗袍做的是不错,但胸口至腰际的那图纹是用工笔绘制而成,而非刺绣,即便是裙摆处的一处绣图,也只是用一字针简单穿了几线,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还有,以后要做刺绣的活,你最好搞搞清楚,顾绣是不可能比得上苏绣的。”
那一晚,金志良站了一宿,愣是没敢动弹。这个黑衣人到底是谁?居然能对这件旗袍的工艺和制法了如指掌,连细节都一清二楚,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他一直都躲在角楼的黑暗中观察着自己?那岂不是自己这几日吟的诗、作的对,咿咿呀呀唱的情歌都被他给窥听去了……想到这,金志良不禁浑身一阵哆嗦,这人也太他妈的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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