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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庭园深深
“出门居然不带钱，怎么着？你还想学流氓吃霸王餐不成！”
酒馆内，一个伙计正朝着一个端坐的中年男子骂骂咧咧，这一桌也就一壶自酿的黄酒，一碟油炸花生，不过一角十分钱，瞧他穿得锦衣罗缎，这干净整洁的形象也不像是个穷苦人家呀，竟然恬不知耻地说什么，出门忘带钱了，待会让人送来，送什么送？真是笑话！
“我说了，我忘了，要不你现在随我去回去，我加倍付你。”
“得了吧你！还加倍呢！来人呐，来人！有人吃老酒不付铜钿呀！”
三更半夜，整个酒馆里只有这一名客人，伙计们原本就嫌他碍事，要不是老板吩咐对客人的要求，必须百分之一百的满足，哪怕只是来喝杯开水，也得好生伺候着，否则怎能干得过旁边两家老字号。可谁知，好不容易等到他吃完喝完，居然来了句，没带钱！
两名彪形大汉睡眼朦胧，七倒八歪地冲了过来，不由分说，也不听客人解释，一人抓起一个胳膊，就往门外拖去。“嘭”的一脚，中年男人被踹出酒馆的大门，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看样子非得把他打残不可。
“嘿！干什么！想打死人啊！”
不远处走来三名巡警，举着警棍喝道。
“估计又是一个半夜讨酒吃的，吃醉了耍酒疯被店家教训呢，哈哈。”
“哈哈，这种酒虫整天醉生梦死的，没有个正当营生，也真是可悲，活该吃苦头啊！”
巡警们也不跑来阻止，反而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起来，走过之际，还鄙夷得瞧了一眼蜷缩在地上，是一个满脸带血的中年男人。
“别打死啊！差不多就得了！”
“这……等下，这是……住手！”一名眼尖的巡警惊异地看着地上那人，脸色突变，吼道，“住手，住手！你他妈还打！老子枪毙你啊！”diJiuZww。c.O。m。第九。中文。网
这名巡警已顾不得解释，甩起警棍，不由分说地朝着两名彪形大汉劈去，“滚！滚开！”
“虞老爷……”另一名巡警吓得扭曲了脸，急忙跪倒在地，扶起昏厥的中年男人，大喊，“黄包车！叫车，叫车啊！阿辉，赶紧通知虞园，虞老爷被打了！”
一个时辰后，虞守义躺在吴县的医院高级病房的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满脸倦容。而病房内站满了虞园的人，护卫、老妈子、丫鬟，挤得水泄不通。王管家感激的和三个巡警一一握手，朝每个人手中各塞了一叠厚厚的钞票，“多谢，多谢三位仗义相救。今夜之事，应该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吧？”王管家这言外之意，说得虽含蓄，但巡警们听得可是清楚，这虞老爷夜半吃酒浇愁，没带钱，被打成这副惨样，怎能传播出去呢？这虞园的脸不是丢大了么。
“当然，当然！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哎呀，王管家哪里的话，维护镇子的治安，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您过奖了。”
“就是，就是。别说是虞老爷，就算是叫花子，我们也会替他主持公道呢！”
“放屁，你犯什么浑呢！叫花子能和虞老爷相提并论吗！滚一边去！嘿嘿，王管家，我们看到虞老爷被欺负，那叫一个气啊，比我们亲爹被欺负还要气！那绝对是外乡人开的新店，否则这天底下怎会有人认不得虞老爷！他娘的，没打死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算他们运气好！您放心，虞老爷这仇，咋仨兄弟肯定追究到底，明儿就让他们这店开不了门！”
“感谢！三位已经尽了本分工作，王某心里有数。不过这报仇一说，倒不用麻烦三位，虞园自会处理。”
“是，是，听王管家的，那我们……撤了？”
“撤吧，你们忙。”
三名巡警毕恭毕敬的退出病房后，王掌柜挥了挥手，留了两名护卫守在病房门外，一名老妈子留在房内随时待命伺候。
虞守义睁开了眼，喃喃自语，“虞儿，会去哪呢？”
王管家轻声回道：“据线报，小姐与金志良在澄湖坐船，按路径来说，应该去了甪直。”
“甪直……”
“嗯，有可能去金志良的师父那了。”
“求是服装店……”虞守义又闭上了眼，心里安定许多，不管怎样，起码去了那个地方，不用再担心她的人身安危了。
而此刻的求是服装店，大门紧闭，后院的庭院中，梁秋瘫坐在轮椅上，不知是凝望着当空的皓月，还是迷迷糊糊的已睡着了。总之，看不清他的脸，他从下午到深夜，一直都这般坐着，未曾动弹分毫，也不曾说过一句话，饮过一口茶。
“到了吗？”
他终于挪了挪干瘪的嘴唇，轻声问了句。而整个庭院，夜冷如水，寂寥无声，何来问话的对象呢？
一个影子从黑暗的角落中挪了一步，现身在银白的月色下，露出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是梁秋的三弟子——梁贪狼。
“二十分钟前上了岸，预计还有十二分钟到店。”梁贪狼如实汇报着，顿了一下，道“还有十一分钟。”
“两个人？”梁秋又问。
“是。”梁贪狼答。
“女的？”梁秋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微微扬起。
“是。”梁贪狼答。
小赤佬，从小就是个闯祸胚，长大了还是没个正行，像你啊清仁，真像你……都说美人这一关，是世上最难过的关，你们都中招了啊！哈哈，女人这东西，在我眼里，形同虚设，毫无趣味，我当真是费解，你们这脑子里头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庭院中又只剩下了梁秋一人瘫坐着，他今天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等一个人竟然等了那么久。可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依然察觉不到一丝半点的不耐烦，反而是愈发的放松。
“吱嘎”门被轻轻地推开，钻进来两个蹑手蹑脚的人。
“我带你去我房间，你先睡那，凑合一晚上。”
“你呢？”
“我随便找个师兄的床挤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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