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重生染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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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重生染坊

俞德顺终于有了回家的理由,每天晚饭都要和金志良小酌几杯,这让金志良受宠若惊,但渐渐也习惯了这般招待,毕竟曾经俞家也是依靠着金家才发家致富的。只是摸不透这俞德顺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对于那晚的事情只字未提。

而陈怡姐藏掖不住,趁着俞德顺白天出去溜达的间隙,她找到正在屋内裁剪布料的金志良,说道:“志良,来了这段时间,饮食住宿可是习惯?”

金志良放下手中的活,笑道:“陈怡姐在门口站了半天,不会是想问我这些吧?”

同是聪明人,何需过多寒暄。陈怡姐笑道:“真是个机灵鬼,我找你就想说声谢谢,谢谢你能让老爷子每天晚上回家。”

金志良笑道:“俞老爷子啊,他回不回家,可不是我的功劳喔,我又不能给他暖床,也不乐意给他倒夜壶,是吧?”

陈怡姐喜欢和金志良说话,有种说不清的轻松,让她日夜扛着整个染坊的生意压力不觉有短暂的遗忘,“说得对!哈哈,败给你了,好吧,今天我找你,是想和你说件事情,关于重生染坊的事。”

话题变得严肃了,金志良也收起了笑容,他意识到,这迷糊了十几天的日子,也许会因为今天的这段谈话而改变,他道:“陈怡姐,请明说。”

“你已经知道了重生染坊的前身叫‘鸿顺染厂’,乃是江南一带规模最大,效益最高的一家染坊,当然绝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有了仁德衣行在生意上的照顾。其中各种变故,不知你是否知晓,如今落败成这副小打小闹的样子?”diJiuZww。c.O。m。第九。中文。网

金志良点点头,信中已明说了,为此自己还感到一丝愧疚。

陈怡姐摇摇头道:“这事不怨仁德衣行,金老爷是被害者,而非始作俑者,你不必感到不自在,我和老爷子从来都是十分尊崇金老爷的,直到现在也是。瞧你的眼神,哈哈,我早知道你的身份了,不必惊讶。你来到南京,我不知你的目的,但我敢确定你断然是不可能为了来这做几件衣裳的。所以,老爷子这几日的心思,他不好意思吐露给你,但我不能假装看不见,那我得憋得多难受是吧?”

金志良点点头,道:“是,我也瞧出来虞老爷子心事重重,但不知所为何事?”

陈怡姐道:“他一直想夺回‘鸿顺染厂’的染料秘方,但这么多年来始终无从下手,我了解他的性格,他总是自诩君子竞争,绝不会想下什么黑手。哎,生意上的事情,何来白,何来黑呢?”

金志良道:“是,他也不想想,如果对方也是君子,怎会使诈夺走他的方子呢?不过,陈怡姐的意思是……要我去下黑手?”

陈怡姐道:“黑不黑我不知道,我只想拜托你的就是这件事。”

金志良疑惑道:“难道你们做了多么多年的染坊,没能记得住那秘方的配方?”

陈怡姐道:“没法记的,也没有副本,我都没见过,因为那是俞家祖传,只能是老爷子一个人看,据说那里面的内容远远超过本草纲目的纷繁多样,各种草料、色彩交叉配合,压榨的时间、温度,萃取提炼的方法等等,事无巨细,老爷子只把它当资料查阅,没能背出来。”

金志良惊讶道:“这么复杂!看来那玩意得很厚很厚啦!不过,陈怡姐,俞老爷子想光复‘鸿顺染厂’辉煌时期,不可能就靠这一本方子吧?我看你们染出的布还是不错的,重点还是在客户上,之前的大客户们对你们避而远之,得想办法招揽回来才是啊。”

陈怡姐露出一丝狡黠,“我相信,如果你能夺回秘方,你也能有办法助我们重振染坊。”

当晚,俞德顺和金志良喝得烂醉,但依然没说什么,最后回房睡觉的时候,对金志良提了个建议,“现在整个南京的服装市场都知道了有一个手艺了不得的少年,各路人马都想找到他,以为己用。我觉得,凭你本事,大可自己独立门户,从服装作为切入口,慢慢地重建仁德衣行先前的荣耀,夺回曾经失去的东西。”

夜凉如水,金志良一个人坐在前庭,在心里不断重复着俞德顺的那句话,夺回曾经失去的东西,夺回金家曾以此为荣的服装市场。

再往后的一段时间内,这个想法的萌发一直在金志良心中蠢蠢欲动,但总是缺少了点什么,可能是启动资金,可能是合适的门面,可能是一连串原料辅料的供应链问题,也可能是自己还缺乏的那点勇气和准备。总之,他开始变得有些郁郁不得。

而与此同时,南京的各位旗袍商通过当晚各个见证人,大到老板媚娘,小到端酒的酒保和看门的门卫,总算确定了这个不同凡响的少年是随着那个落败商人俞德顺来的。所以大家一窝蜂全涌进了重生染坊,非得闹着要见一见金志良,但又咋咋呼呼地叫不出姓名,就说要找一个会开衩的男人。

金志良知道机会来了,俞老爷子果然没说假话,这些人对自己的诉求很简单,无非两种,一是聘请他为旗袍设计师,专门进行打版,然后量产。另一种是邀请他合伙,一起进行旗袍的改良、生产,无论哪种,给出的条件都很丰厚,有几个人给出的报价,甚至吓得金志良脑子一度空白。其中最为积极的就属当夜侃侃而谈的穆老板,来来回回找了三趟。他着实有着成功商人优质的执着劲,即便金志良一脸冷漠,他依然意气风发,丝毫不受冷屁股影响。穆老板名叫穆得发,浙江余杭人,从事服装批发生意,内销外销什么都做,最远的销路到过美国,但他说美国佬不懂丝巾,把它系在胳膊上而不是脖颈里,真是笑话,还说是时尚呢。

但金志良依然无动于衷,他还是没能找到那个突破自己想法的理由,他一直对自己要为金家报仇作为己任,甚至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而感到困惑,所以他的脑子一直尽可能在劝解他,报仇这件事情,用武力就能解决,为什么要绕这一大圈呢?但梁秋那老头又说过,报仇,不是简单地杀了他们,而是要将他们拥有的一切摧毁之。

难道,师父的意思和俞德顺是同一个?

白天的秦淮河是平静的,三三两两的商船驶过,没有灯火渲染的是一道苍茫。而两岸林立的酒家,已嗅不到烈酒笙歌伴着胭脂粉末的余味,那些名门望族和流氓地痞洗劫了一夜的狂欢,人去楼空后,留下的是一片狼藉。

这几日金志良摆脱了大批“拥护者”,终日显得无事可干,逛遍了整个南京城,记忆最深的便是这十里秦淮。他却是喜欢白天的宁静,不喜欢夜晚的繁华。

站在河畔,他思绪万千,心中的苦闷开始翻江倒海,他喃喃着,倘若你在我身边,我也不至于这般空虚寂寞,倘若你在我身边,你是不是就会告诉我,该怎么做?虞儿,你在哪里?你过得好吗?

“你终于出现了。”

桑楚楚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河边的风有点大,她戴着一顶黑色的圆帽,双手环臂,将身上军绿色的长风衣裹得紧紧的,露出一段白皙的小腿和黑色的高跟鞋,没有那夜性感的女人味,这会儿是冷酷干练的气质。

桑楚楚见他没有应答,顿了一会儿,走上前去,说道:“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可不像那晚那个自信满满的‘老师傅’。”

金志良转过身,撞见她清澈如水的眼睛,苦笑道:“桑姑娘何以见得?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罢了,可没有那么多心事去烦恼。”

“为情?还是为踏破门槛的事?”

“都不算吧,只是突然很想念一个人。”

“一个人?不会是朋友吧?我猜是情人?”

“朋友,情人……”金志良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努力让那滴摇摇欲坠的泪珠吞了回去,“我也不知道算哪一个。”

桑楚楚若有所思道:“我懂了。”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大部分都是关于生活的无奈,命运的不济,以及自我的信仰。令金志良比较好奇的是,当桑楚楚从百姓潦倒的生活谈及到现如今复杂的政权体系,战争残酷,她表现出来的是厚重的忧思,竟是一副以民生为重,忧国忧民的态度。

很难将她与伊人坊的那位模特联系在一起,他们对于旗袍,对于服装,对于美丽没有任何一句话的交流。金志良心中不禁暗自佩服,都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可桑姑娘就像是柳如是那般与众不同、抱负不凡。

如好友般相谈甚欢,两人默契的留了联系地址。

傍晚回到重生染坊的时候,金志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氛,没有像往常一般有晚餐准备着,俞德顺也没见着在等着自己喝一盅,坊内只有二楼一间客房的灯亮着。这个屋子听工人说过,是俞老爷子的女儿俞莹莹的闺房,但她一直在外学习当什么记者,一年到头也就偶然回来一两次,今天倒是奇了,难不成回家了?

陈怡姐穿着睡袍,披着毯子从内屋悄悄走了出来,对金志良轻声说道:“莹莹回来了,老爷子在她房内和她谈话,待会如果有打砸声,你去劝劝,你的话老爷子还能听进去点,反正我是无能为力的。”说罢,她便回屋睡了。

“啪,啪!”两个清脆的碗杯摔碎的声响,金志良叫苦不迭,这来得也真够快的啊,都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我只是你们家的一个小工,我能说什么呢?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叹了口气,走了上去。

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金志良踟蹰了半天,大致明白了对骂的内容。女的在吵,一年到头都没几句关心,难得回来一次就烦我工作,烦我嫁不嫁人,有你这么当爹的吗?男的在骂,你那也叫工作,天天伺候人叫什么采访?什么狗屁玩意,家里都变成这样了,一天天不着家,也不给家里干活,以后这染坊生意还做不做了?一大把年纪了,也没个正形,好不容易安排了几门亲事,你见也不见,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和你娘一样不争气!女的气哭,大骂着,你老俞家染坊生意不是只传男不传女么?你有那么多情人姘头,别怪我娘不争气啊,她们怎么不给你生个大胖儿子,给你传宗接代?再说了,你让我一个姑娘家天天泡在染缸里,我读的书派什么用场?我那叫记者,我们正在办报纸,你懂什么叫新闻吗?你懂什么是时事吗?现在国家动荡,混战不断,民不聊生,当下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当下应该是为国为民,为革命而献身……男的又摔了个东西,粗着嗓门骂,滚,滚蛋,给我滚蛋!

门猛地被拉开,一个女孩哭着冲了出来,撞在还没反应过来的金志良的怀里。

“是你?”

金志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泪人儿,竟然是先前在轮船上的那个姑娘。俞莹莹也愣住了,当时主编让她去同里整理一下摩登大赛的赛事情况,作为她试用期结业的一个课题,原本她还想采访金志良的,这个才华横溢的小裁缝那日独占鳌头,五日后又一败涂地,那种心路历程绝对是头条!谁知想再找到他时,这个人就人间蒸发了,好不容易在轮船上瞧见了,还被他逃跑了,而现在居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真是奇怪!

不过她还是气得跑开了,俞德顺在屋内大喊道:“让她滚!最好永远都别回来,我也当从来没有过这个女儿!”

金志良在极短的时间内权衡利弊了下,决定放弃安慰俞德顺,转身去追俞莹莹,再怎么说你一个老头在家里生气,撑死了也就砸一些东西,主要是家里也没几个值钱的玩意,但是俞莹莹不一样,一个小姑娘三更半夜跑出去,要是被坏人遇到,那就完蛋了。

但金志良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和能力,因为他自己都不能处理好和父母之间的关系。所以他不远不近地跟着俞莹莹穿街走巷,沿着明城墙,走过仪凤门,走过中山门,走得开始打寒战,饿得开始冒金星,他感觉快走到天涯海角了,南京真的好大啊。

“回去吧。”也不知道俞莹莹什么时候折回来了,对着金志良说道,脸上已经看不到半点泪痕,好像没事人一般。

“哦,好啊。”金志良环抱着双臂哈着气,懒得去问也懒得去猜为什么她会突然转变,直觉告诉他,这是他们父女俩常玩得套路,自己就当了回冲头。

“我觉得我爹不懂我。”俞莹莹突然说道。

“哪方面不懂?”金志良虽然一脸悻悻,但还是应和着。

“我的理想,我真正想做的事情。”俞莹莹说这句话的时候,黑夜中的眼睛像是发出了光芒。

“哦,那他肯定不懂。”金志良随口打发着,他可没什么心思去了解一个十六岁小姑娘的理想抱负。

“民族,民权,民生。三民主义,孙文先生你知道吧。”俞莹莹问道。

“额,听过吧。”金志良当然知道发动辛亥革命,推翻清朝政府的孙文,三月份的时候他因患肝癌在北平去世的消息传出来,街头巷弄可是讨论诸多。但政治方面,金志良一向不懂,对于孙文先生的那些理论知识,他也是一知半解,仅仅只是在耳朵里穿过而已。

“你也不懂。”俞莹莹摇头叹息,又自言自语道:“我想做一名记者,把战争的残酷,人民的水深火热用文字,用照片记录下来,我想唤醒那些麻木不仁的杀人工具们,他们也有父母,也有妻儿,为什么要互相残害,去换那些军阀的私人利益!百姓已经够苦了,他们只想要一个完整的家,稳定的社会,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我们的政府却连这个都给不了?还谈什么国,什么家!”

后面的话,金志良渐渐地听得模糊了,寒风刮着耳朵,这些言论就像击鼓般敲打着耳膜,疼得让人不敢再听。这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啊,她的理想,她想做的事情,让金志良感到无比的震撼,如果不是听过桑楚楚对国对民的忧思,他很难相信这些话会出自俞莹莹一个女流之辈的口中,他顿时觉得单在这方面,南京比苏州更有先觉,更有危机感,也有更高的思想觉悟。

“俞老爷子想要夺回俞家染料秘方,重振鸿顺染厂。”金志良喃喃道。

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两人似乎很难谈到一起,道不同不相为谋。一夜风吹,吹得树叶婆娑,有人辗转反侧,有人静坐一宿。

翌日,艳阳高照,难得的好天气。金志良见俞莹莹房门紧闭,不知是已经走了,还是没有起床。他找到俞德顺的时候,俞德顺正在喝粥,招呼着金志良坐下一起用餐,金志良一屁股坐下,边吃边说道:“那什么,你女儿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你管不了。以她现在的境界,我都只能望其项背,你死心吧。”

俞德顺愣了几分钟,道:“三民主义?”

金志良不紧不慢道:“民族,民权,民生。”

俞德顺惊讶道:“你也懂?”

金志良放下碗筷,严肃道:“这是孙文先生说的,你知道孙文先生吗?”

俞德顺冷冷道:“废话,这谁不知道。你别告诉我,你也要投入革命去。”

金志良笑道:“不不不,我还没到那阶段,我得先解决个人温饱问题,再把自己的私事办了,可能还有其他事情,最后我看情况吧,有机会就参加参加。”

经过一宿的思想斗争,金志良有种脱胎换骨的轻松,他做了一个决定,开服装店。理由是:这是我现在的理想,这是我现在真正想做的事情。

俞德顺一扫阴霾,兴奋的两眼发光,早把俞莹莹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他立即和金志良进行了深入、深刻、深度的商讨,最后两人经过一碗粥的时间拍案而定,开旗袍店。

金志良又接见了先前踏破门槛的那批旗袍商人,俞德顺坚持做卷帘后的人,死活不肯露面。经过两天的“面试”,两人从中筛选出三个下家,其中一个便是穆得发,他们都有着自己最优且控制力最强的销路,分别销往华北、华东、华南。上家提供布料、配饰等,俞德顺当仁不让。目前只剩下两个问题,俞德顺无能为力,金志良也不想借助他人之手,一是启动资金,包括门店选址、租金、装修、设备等,二是旗袍裁缝师,很多人能做,也会做,但从来没遇到过像金志良一样有想法的能工巧匠。

当金志良还在积极策划筹备旗袍店该如何运营的时候,一张请帖送了过来,是媚娘的落款,说的是三日后伊人坊有个酒会,想邀请金志良去参加,聊天、饮酒,不谈正事,只谈风月。金志良本还在犹豫,风花雪月之地,实在不适合自己,但想着桑姑娘应该也在,这几日身心劳碌,又见着俞德顺骂了半天没邀请他而悻悻摔门离去,他还是满怀感恩地接受了。

转眼到了赴约的傍晚,金志良漫步在华灯初上的街头,心情随着晚风也惬意起来,南京的夜给人一种厚重感,倒不是它的历史底蕴,也不是某些地方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特殊军事部署,而是那轮阴晴圆缺的月,它总是笼着一层薄薄的黄纱。在离秦淮河还有一公里的距离时,金志良发现路旁渐渐多了一些流民,往日也时常会碰到,但大多时间都没去正视,这年头这类人实在太多了,苏州城里在秋收后更是泛滥成灾。但不远处的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让金志良心头一揪,昏暗灯光下的他显得格外落寞可怜,蜷缩着身子,仿佛要和身后黑暗的草丛连成一体,虽蓬头垢面,但那一双硕大的眼睛出奇的有神,仿佛黑夜中的猫头鹰,正在搜寻着猎物。很久以前,他也曾体会过这样的无助与期盼。

金志良眼眶一热,将身上的钱全放进了小男孩面前的那个肮脏的破碗中。金志良没再看他,快步离开,他不想听到那些感恩戴德的话,他知道这些钱并不能起到多少作用,他也知道这钱顶多能让他少挨几顿饿罢了,其他的改变不了。

就当送给曾经那个同样无助的小男孩吧,金志良的离开错过了一脸惊愕的那张脸,那双抬起像是见到满天星辰的眼。

“你是个善良的人。”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俞莹莹!

“你怎么在这里?你跟踪我!”金志良吓得咋呼起来。

“什么叫跟踪!我这是叫跟随。”俞莹莹笑道。

“随什么?”金志良没好气地问道。

“随你去伊人坊的酒会。”俞莹莹眨巴着眼睛,一副乖样。

“不行!这个地方可不适合女孩子去!”金志良一口拒绝。

“我可以穿男装呀,哎呀,志良哥哥,你就带我去吧,我想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伊人坊酒会,到底是个什么样呢!”俞莹莹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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