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头号名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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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头号名媛

威尔花园餐厅是南京最西方化的一家餐厅,里面的厨师据说都是洋人,懂得享受且有能力支付起那昂贵的煎牛排、煎羊排和葡萄酒的高产阶级人士才是这里的目标人群。

二楼巨大的落地窗旁,吴烈鸢几乎是包下了整层,整整二十三席买断不翻桌,金志良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景,不免有些思乡情绪,只身一人离开求是服装店,背井离乡来到南京,在闲下来的时刻里总有一股空荡荡的失落感。

“想什么呢?”吴烈鸢问道。

在红黄蓝的情调灯光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夜巴黎香水味,餐桌对面的这个人和以前真的不同了,没有了同里状元楼上那金光披身,没有了眉宇间透着的那股不羁桀骜。

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沉思,他藏了很多秘密,很多难言之隐吧?吴烈鸢如是想着,但她没打算去追问他从那日之后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和自己坐在了这里,说明很多麻烦的事他已经解决了。

“想家了。”金志良接过面包,低头笑了,笑中带泪,自问自答的呢喃着,“又何来的家呢?呵呵。”

吴烈鸢对于金志良的身世是了解的,看他如此自嘲,心里一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江南最大牌的千金大小姐,她从来没学过如何去安慰别人,她此刻倒是想抚摸着他的脑袋,或是脸颊,或是什么地方,就像在冬日暖阳下轻轻抚摸着怀里的沙皮狗或是波斯来的小猫咪,这是她最大程度能给予的能耐了。

吴烈鸢举起了杯子,晃了晃里面的葡萄红酒,道:“我们举个杯吧。”

金志良举起了杯子,一口干了,吴烈鸢急道:“傻子!你这么喝就醉了!”

金志良笑道:“又不是威士忌,哪那么容易醉呢?就算是威士忌,也没咱中国的白酒厉害,白酒我都能喝半斤,区区洋人的酒水,就当汤水喝喝罢了。”

吴烈鸢笑得花枝乱颤,调侃道:“哎哟,这么说你还喝过威士忌啦,说!你是不是老去那什么秦淮河玩来着的?看不出来你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来了大城市,就迫不及待开荤啦?”

身着燕尾服的服务员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两位金主,按照顺序上了开胃菜,鹅肝酱和焗蜗牛,金志良对此大倒胃口,还开胃?比油炸知了猴还恶心,法国人就吃这玩意?然后又上了蔬菜汤和牛油尖角面包,现在正在准备主餐,一块厚切澳洲牛排和一块新西兰的上品羊排,沙拉后厨正在准备。他时不时察言观色着,这两人除了说一些毫无营养的对话外,还真是好对付呢,他们似乎对菜品并没有什么要求,对口味只字未提,女的只顾着看着那男的,男的就傻愣着盯着窗外发呆,真是有钱烧得慌!

但这里自开业两年来就没见过有人这么霸气的包过场子,怪不得老板说要好生伺候,这位女士不仅仅只是有钱,这气质绝对是顶级名媛级别的。

“也就去过两次而已,没什么好玩的,不过要比山塘街那富丽堂皇的多呀。”金志良轻描淡写地说着。

吴烈鸢一听就气了,刀叉往桌上猛地一拍,“你!你还真去那种烟花之地!”

金志良眉头一紧,解释道:“你想哪去了,我这是去考察,那家店其实是交流旗袍的,确实做得非常不错。”

吴烈鸢冷笑道:“和谁交流?那些女的能和你交流出什么名堂,是让你把领口开到胸部那,还是开衩开到屁股上了!”

金志良叫苦不迭,这吴烈鸢说风就是雨,越说越离谱,“就开了个衩。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和你开玩笑呢。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总得有个事儿做吧?”

“就跟着我爹随处跑呗,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像也没什么感兴趣的。没准,实在无聊,就继续出国去念书。以前讨厌国外,现在倒觉得国外安逸多了。”吴烈鸢这么说着,却是在观察金志良的神情,但凡他流露出一丝不舍或可惜,她就……

服务员礼貌地欠了欠身,转身去后厨取餐。楼外风声瑟瑟,楼下车水马龙,金志良两耳一耸,正视着吴烈鸢道:“你爹来了。”

吴烈鸢还没反应过来,餐厅大门呼啦一声被锁紧,楼下顾客惊慌地看着一个身穿中式缎袍的中年男人被十来个护卫簇拥着涌上了二楼,他面无表情地抬手按了按,示意群众不必惊慌,可两个彪形大汉守在门口,脸上分明写着“禁止出入”四个大字。用餐的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和留洋归来的大户人家子弟,众人暗骂盗匪老痞子,却又碍于自己珍贵的身份和对方的凶悍,没一会儿都当没事发生继续嚼着盘子里的沙拉和肉块。

瞬时间,如同黑云卷来,整个二楼餐厅气压骤降,吴志雄将护卫们拦在楼梯口,独自一人走向窗口座位的两人。吴烈鸢脸色煞白,刀叉捏得吱吱作响,小刘这个叛徒,居然去通风报信,待会就让他滚蛋!她心绪不安地瞧了金志良一眼,他倒是惬意的很,居然慢条斯理地用手抓起那块五分熟的澳洲牛排,伸嘴咬了一大口,血水从他牙齿撕裂牛肉的那端起喷涌而出,血淋淋地滴在桌上。

“下去。”吴志雄朝着吴烈鸢说道,谁知吴烈鸢不为所动,只顾低着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

“你先去吧,吴老板有事要与我说的。”金志良咽下一大口肉后,满足地喝了口红酒说道。

吴烈鸢担忧地看着他,两个男人都在等她走开,她即气愤又无奈,迟疑了一会儿后愤愤离场。

吴志雄坐在金志良的对面,风卷残云般将吴烈鸢座上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连沙拉里的生菜叶子也没放过。他用白手帕擦了擦嘴巴,漫不经心地说道:“很多人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蔬菜叶子,因为它廉价。后来他们不喜欢吃肉,喜欢吃蔬菜叶子,因为它健康。”

金志良笑了笑,道:“吴老板好见地。但你不应该是来和我讨论养身之道的吧?”

吴志雄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他纵横生意场上三十余载,除了佩服过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剩下的他都觉得是无趣的蠢货,至少这十年来都是。但他爱钱,所以他能忍受这些蠢货们在自己面前来来回回地穿梭着、谈笑着,甚至能和自己聊一聊他们那天真的畅想和可笑的规划。

但眼前这个少年,他遇到过三次,只有今天有机会坐下来仔细地看他清秀而张扬的眉目,看他谨慎的神态下隐藏着桀骜不羁的笑意,那是一种和金清仁完全不同的从容淡定,这个人比他父亲要复杂得多。

“我不知道烈鸢为什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烈鸢和我待在一起?”

“龙生龙,凤生凤,流莺生子能为何物?”

多么直白的侮辱啊,金志良脸色难看,但掩藏的极好,他必须不动声色,对于面前这个人他并不急于针锋相对,父亲失去的很多东西,只能从这个人身上拿回来。

“谁谓犬能欺得虎,焉知鱼不化成龙?”

“志向,可当不了饭吃,即便能吃上饭了,凭什么能保证她的生活品质不会下降?”

“你说的是物质,她要的是精神。”

“北京大学有个教授,叫徐志摩,很多人称他的诗为精神追求。但很多人不知道,他父亲徐申如是硖石首富,开钱庄,开绸布号。”

“如果我父亲没死,他应该是江南首富了吧。”

“可惜,他死了。”

“吴老板也觉得可惜吗?”

“可惜。白手起家能走到他这一步,也不容易。不过,即便他没死,现在也轮不到他。”

“吴老板不是和他一样吗?也不容易。”

吴志雄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最后那四个字竟然勾起了他埋藏在心底最难忘的一段回忆。那是光绪二十八年,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遇见金清仁的时候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上塘河处枫桥上,落英缤纷,风景无限。他们也和眼前的少年一般大小,两人一见如故,身着破烂单薄,却意气风发,共有一颗雄心壮志的心,他们以茶代酒,在茶铺喝了整整五大壶,畅谈未来,最后被店家连连驱逐,直骂他们穷得叮当响还学人饮茶赏景,占着茅坑不拉屎,连个桃酥都不买。往事历历在目,此刻的他依然会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二十四年了啊,再也没喝过那么好喝的茶了。

“对于这个女儿,是我疏于管教。但有什么条件,能让你远离她?”吴志雄问道。

“没有。”金志良一口回绝。

吴烈鸢在楼梯口终于泪如雨下,她扭过身子望了一眼那个端坐着的少年,他成熟了很多,他不卑不亢地说出这两个字的那一瞬间,她释怀了,甚至喜极而泣。“咚咚咚”她跑下了楼,今夜再也不会失眠了。

吴志雄听到了楼梯上的动静,皱了下眉,问道:“为什么?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金志良笑了笑,道:“我们只是朋友交往,吴老板不必紧张。况且,你要想动我,早动了,何必与我多费口舌。毕竟,我是个不起眼的蚂蚁罢了,踩着了还怕弄脏你的鞋呢。”

吴志雄不置可否的嘲笑了一下,却又忽然开始有点欣赏他了。但这小子比金清仁狡黠、圆滑,还有话多。他心里叹了口气,起身了,说明他不会再过问这件事情。当他走到楼梯口,两名彪形大汉准备护着他离去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不过依然目不斜视,头也未回的问了句,“据说你知道《姑苏繁华图》的下落?”

金志良刚松了一大口气,方才那谈话几乎耗费了所有精力,可吴志雄这突然的问话令他心头一震,神经也如钢索般紧绷起来,他讥嘲的反问道:“我以为吴老板对它不感兴趣呢,没想还是和那群人一样。”

谁知吴志雄鄙夷的一笑了之,“不义之财,犬豕不顾,谁碰了它必尝恶果。我只想告诉你,对它最好敬而远之,这等不祥之物,只会引发混乱。”

金志良没有什么反应,这不过是吴志雄虚伪的说辞罢了,争着抢着要找到它的不正是你们几个家族么?当今天下,哪里还有不乱之地……或许,阿布所说的那个世界尽头也许是个世外桃源吧。如是想着,他竟思绪纷飞,要是能带着虞美人寻到那个地方,岂不是能远离喧嚣,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呢。

冥想之际,吴志雄携着人马早已离去。天也彻底黯淡了下来,入夜了,他得动身去处理另一件事了。

金志良在夫子庙附近的街上站立着,冷清的背景与不远处莺歌燕舞的秦淮河形成强烈的对比,那端有着南京乃至江南最大的倡寮生意圈。他在等一个人,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后,他终于见到了那个行动敏锐的小流民。

“有一桩生意,你愿意接吗?”金志良不动声色地问道,他看到肖培人依然衣衫褴褛,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长期的营养不良让这个处在急速增长身体的男孩变得异常“畸形”,头大眼睛大,身材豆芽,摇摇欲坠的薄弱,像一只快脱了线的纸鸢。

“恩人,您吩咐。”肖培人嗓门不大,习惯于低声下气的说话,但精神状态倒是极好。

“我只不过给你几顿饭钱而已,就成恩人了?如果我让你跟着我干,你岂不是愿意……”

“肝脑涂地,上刀山下油锅。”

金志良愣了下,真是个机灵的男孩,他确实看好这个人,上次让他有困难尽管到重生染坊找自己,但他一直都没来过,说明他并不是一个贪图之辈,反而有种令人喜欢的倔强和自尊。金志良道:“没那么严重,跟我去趟伊人坊,见一个人。”肖培人二话不说,点了点头。金志良又问道:“有刀么?”肖培人瞪大了眼睛,笑得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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