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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 唯一可确定的是, 传言是真的，叶家被抄确实和楚昱有关。

竟然是楚昱使人害了叶家。哪怕叶三小姐早有心理准备，还是难以接受地哭出来。他抄了她的家, 害死她的爹娘兄长, 让她吃下那么多苦头, 可笑她还拿他当恩人。

她的眼泪不断涌出来, 吃过那么多苦, 受过那么多罪, 还以为眼泪早流干了，原来并没有。少女时期最喜欢、最想嫁的人，竟是她此生最大的仇人, 讽刺啊。

“姐姐你怎么了？”

叶缥缃不以为她和楚昱初识有什么值得叶三小姐激动的地方, 惹她如此痛哭。蹙着秀丽的眉，摇着她的胳膊问。

叶三小姐此刻手里没有刀，没有剑，若有，她一定刺死叶缥缃，刺死这个贱人。都是她害的叶家，她比楚昱更可恨, 更该死。她可能杀不了楚昱，一定杀了她。

叶三小姐由始至终都自动忽略一件事，那就是叶家会有这一场抄家之灾，最初是叶小公子惹了江家的表少爷, 江家和长公主针对叶家。没有楚昱，没有叶缥缃，叶家仍躲不过这场倾家之灾。她真正的仇家是长公主和江家，还有欺侮过她，不拿她当人看的吴家公子。

她想不到这些，这也和她接触不到长公主与江家有关。只把不共戴天之恨，悉算在能接触到的楚昱和叶缥缃身上。捺下满腔怨恨，忍着欲将炉上的滚水倾在叶缥缃身上的冲动，拭了眼泪。

“我没事。”

叶缥缃满目疑色，她不是好奇之人，叶三小姐不肯说，她也不多问。朝天上偏中的太阳望了望，“快近晌午，咱们回去吧，坐在这里怪冷的。”

起身欲走。

叶三小姐捉住她的手，“再待一会。”问她：“若果真是王爷害了咱们叶家，你会如何？”

“姐姐怎么总说这种话？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真的呢？你会给叶家报仇么？”

怎么报仇？杀了楚昱？楚昱是她娘亲之外，对她最好的人。她身上流着叶家的血，却是楚昱养大的，如何能伤害他？

叶缥缃不说话。

叶三小姐知她不会，也不愿，又哭道：“一家子骨肉，便是爹爹兄长他们对你再不好，总是你的至亲，你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人害死而无动于衷？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禽兽尚且如此，妹妹呢？连它们都不如么？”

这话说得太尖刻，分明是骂她禽兽不如，忘恩负义，叶缥缃瞬间白了俏脸。

“姐姐要我怎么做呢？姐姐口口声声假设王爷害了叶家，连我尚知‘饭不可乱吃，话不可乱说，’姐姐是饱读诗书，通晓事体之人，这个道理都不懂么？如何能做这种假设？便是姐姐的假设是真的，证据呢？没有证据就以孝义压我，撺掇着我为父兄报仇，我竟不知姐姐这是何意？”

她少有长篇大论的时候，叶三小姐罕闻她议论，不知她小小年纪，竟是如此的冰雪聪明，通透犀利。呆呆地望着她，嘴张了张，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叶缥缃抿了口茶水，幽幽地又道：“我虽小，也知当日抄家，是父兄犯了事，圣上问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兄有违圣训，为法理不容，圣上震怒，处抄家问罪事。当日父兄在时，对这个裁决都是服的，如何姐姐不服？姐姐有委屈，认为父兄殁的冤，大可以去圣上面前告御状，还父兄一个清白。只撺掇我做什么？难道是我令人抄的家、害的父兄么？”

不是她令人抄的家，跟她关系很大。天下老鸹一般黑，谁在朝为官，清清白白的，没一点见不得光的龌龊事？人家都好好的，偏他们该被抄家？父兄有错不假，若非因为她，这些事根本不会揭出来，他们叶家也没这场无妄之灾。还说不是她害了叶家？

这些想法叶三小姐只能搁在心里想，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也不占理，没半点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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