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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夜在黑暗里稍稍驻足。
他努力看向四处。没有光。他不知哪一路才是正途。
在仃伶足不出户的日子,镇上开始流传,仃伶是被邪灵附身的女童。因为她落入谷中时,恰好与邪灵一般大。说不清这是怎样的联系。但凡属可以对应上传说的偏旁,都可成为道理。但是在无数流言之间,无人在意冥夜。
即便他也是落入谷中之人。
但他的存在如此稀薄。他不是女童。不曾受伤。只不过是失忆。与那血腥的传说没有半点关系。他被自动剔除在传言之外。乏人问津。而仃伶的父亲尽力平息这一切。可是无论动用多大的财力物力,也比不过丧命在浓雾谷的人尸来得恐惧。
不断有人丧命,村中渐渐不太平。
冥夜的父亲在饭桌上沉默。他仿佛时刻在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然而冥夜默不做声。他心里亦有他所不能企及的真相。那夜,冥夜去看仃伶。他望见她坐在窗口发呆。看见他来了,仃伶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她光着脚从楼上跑了下来。木板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咚。咚。咚咚。像是蒙着厚厚的纱布,在敲击真相。
“冥夜。冥夜。”
他记得她唤他的声音。
“你有去谷中看过吗?”
冥夜想了想,点了头。
“那你知道了真相吗?”
冥夜摇头。
仿佛是这一瞬,攀上他脖颈的手忽而垂了下去。仃伶光着脚站在原处。她用着非常坚定的口吻质问他:“你没去过浓雾谷,是不是?”
冥夜扬起头,眼前那双水灵的眼睛里有着他无法回避的光。
“你怎么骗我?冥夜。冥夜。”仃伶忽然用着近乎疯狂的声音朝他嘶吼,“你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没有去找真相。你听信了镇里那些人的话,所以才来找我。是不是?”
“我是有原因的。”
“不!”仃伶打断了他,“你是听信流言!”
“不是的。”冥夜走上前,捉住她冰凉的小手,“是你骗我了。或者我们被骗了。我是不记得那一晚了。但是你还记得,是不是。你唱的那首歌,我想起来了。那是我丧失记忆前听过的。我记得。”
我还记得。但也仅仅是记得这些细微末节。却不是一切真正的内核。冥夜在黑暗中望向转瞬沉默的少女。她换上了白衣。她的身子单薄得很。像是一层薄薄的雾。夜风袭来。她随风轻轻晃动。时光如流水漫过她的肌肤。她在冥夜的瞳孔里颤抖着。而他只是看着仃伶。长久的静默之后,她终于仰起脸。眼泪簌簌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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