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仃伶已不是仃伶。
人们不再只是低声咒骂。因为先前耳语传言的恐惧,在这一刻,终于沦为了现实。一个女孩儿、一个传说中被邪灵附身了的女孩儿,半夜去了那充满传说的地方。这不确切的依据,却恰巧暗合上传说的踪迹。
人们相信它。
父亲低头唤醒仃伶。
他问她:“你为何深夜去浓雾谷?”
仃伶睁开迷蒙的眼,字句咽在喉间,滚落成声声清咳。她的父亲连忙跑上去,挽一挽袖,想替她拍拍后背。然而她将父亲推开来,埋下脸去。
“我去找那女童。”
人们哗然。
“你……认识那……”父亲小心措辞,“女童?”
仃伶点头。
“你去找她做什么呢?”
冥夜无神地看着仃伶。她伏在地上,两臂支起身子。肩胛骨由此隆起,仿佛细小的翅膀在皮肉之下,想要破土而出。仃伶仰起脸,望一眼冥夜,又终而望向了她的父亲,她背上隆起的羽翼渐渐平复。仃伶躺在地上,柔软地蜷成一团。
“我不能说。”
从此,她再没了语言。
父亲将她软禁在祠堂,劝她悔过。而人们自发地组成了看守队,轮流在祠堂外守着,生怕她逃离。村庄里所有人都在谈论着她。仃伶。那个被邪灵附身的女孩。她被抓住了。所有人都将获得幸福。除却她。
冥夜默默站在祠堂之外,看着镇上忙碌的人群。他知道祠堂内的景色。那朵白色的小花蜷在先祖的凝视之下,目光与阴影交叠,在地上投影成没有缝隙的网。
仃伶便在这网中央沉睡。
夜里,冥夜与父亲进餐。他心里有浅显的依附,这一夜,仃伶的父亲应该来找父亲。他们将细心商议,而后给仃伶一个决定。而他将默默地坐在一旁听着两位关爱她的老人如何为她妥帖打算。那样,他前一夜告诉父亲的一切才有意义。
而前一夜,十五岁的冥夜正睡在父亲膝上,他用一夜时间讲叙了一个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故事。因为不敢相信,所以盼望他人可以指导。只是语言间流淌而出的气息,竟以他无法想象的速度散播开来。并在次日清晨做了了结。
可仃伶的父亲始终没有来。
冥夜有些心急。四处的灯火摇曳撩人,让他内心惶恐不安。伴随黑暗沉沉落至窗外,他终于出了声。
“仃伶,会怎样呢……”
“让她悔过一个月罢。改过了,人们也就忘了。”
“什么叫改过?”冥夜问,“这一个月内,没人再死伤,就算是改过么。”
“也可以这么说。”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