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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不相信我，就可以解释？”

“你不能怪我，传说确实是最简单的、能解释清楚这一切的方法。”

冥夜忽而感觉手上一阵凉风。他一抬头，烛火摇摆一会儿，随即灭了。这密闭的空间内，明明感觉对方的气息近若咫尺，可是他伸手往四处捕捉，却都是虚无。那样悄然贴近却又不能明辨的感觉，仿若雾气。

冥夜打了个寒颤。他竟忽然觉得，这房间里的仃伶已经完全不是仃伶了。她自由隐藏在任何一处黑暗里，与他比邻，却不露出面孔。就像是……邪灵。

“仃伶。”

他唤她。

“仃伶。”

他在黑暗里跌跌撞撞地寻觅，仿佛落入一个无垠的空间。他伸手在黑暗里，以为总会触摸上她柔软的肌肤。然而这空间里仿佛什么都没有。人们听得他在房间里无助地呼喊着，仃伶，仃伶，仃伶。冥夜不住摔倒在地，砰，砰，砰，仿佛无力的抗击声。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人察觉有恙。人们打开了祠堂的门。光如潮水般涌入祠堂。

冥夜睁开眼。

这房间里却没了仃伶。

隔夜，村上再次有人失踪。一时间，传说与怨声都指向仃伶。由此，她仿佛真成了邪灵的替身，从此成为传言。无法辩驳。

在那一夜，冥夜自无尽的黑暗里醒来时，才发现家中第一次聚满了人。仿佛之前的传说并不使人畏惧，而这一刻才真正拉开帷幕。他看见仃伶的父亲焦急地等待在他的窗前。他的瞳仁被泪水浸润，像是两颗无用的球，毫无光彩。他见冥夜醒来，焦急地握住冥夜的手，反复摩娑他的手背：“你救救仃伶啊，冥夜。她……她该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能不救她呢？”

冥夜不知所措。

他亦看见父亲向他走来，他坐在他身旁，抚摸他的额。

父亲说：

我的孩儿，你须知，你会看见真相如同果核般，被藏在血肉之中。一层一层。不到你悉数噬尽躯壳，你看不到那最后的结果。他们藏得那样深。被肉体柔软地庇护，被血脉层层束缚。他们是一切的因。

然而真相不可曝露在外。一旦曝露，人们便会如空气一般吸干真相的水分，令果核干瘪如尸。所有人吸取它，吞噬它。而后，它便不复存在了。真相不可被人所知。因为真相只有一枚，而希望知晓真相的人却太多。

父亲说。但我相信你能明白我。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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