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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朕看过了你递上来的密函。”皇上轻轻敲着面前的案几，“这个满都拉图, 朕以前在折子上见过多次, 是老熟人。”

自有明以来，鞑靼便一直是盘踞在北方的部落势力。鞑靼人日常生活以游牧为主, 因而边境的百姓时常受其侵扰。自成祖迁都北京之后，鞑靼势力更是对山海关以南的京城构成了直接威胁。几百年间，大明与鞑靼战争不断，鞑靼也一度濒临分崩离析的境遇, 但是近几十年成为汗王的奥敦格日乐家族骁勇善战, 又一次将散沙巩固成了无坚不摧的部落。

满都拉图便是奥敦格日乐汗的弟弟, 而且是那种让哥哥有些头疼的熊弟弟。

和父兄的刚毅果敢不同, 这位满都拉图显然有些眼高手低, 陆文修曾与他交过战，也判定此人不足为患。可是这位幼子偏偏是大妃孟和那木儿的心头肉, 作为长子的奥敦格日乐，日常还是得顾及着自己母亲。传闻早先兄弟两人还有汗位之争的疑云，而满都拉图还能大摇大摆地活到现在，孟和那木儿对满都拉图的偏心可见一斑。

看在母亲孟和那木儿的面子上, 奥敦格日乐对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还是颇为照顾的。但是如今满都拉图专程入京，不辞辛劳百里送人头, 那陆文修要是不收下，怎么也说不过去。

所以陆文修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押着他，连夜给皇上递了密函。

皇帝因此龙颜大悦，却未曾召陆文修入宫, 而是直接跟着兴惠偷偷跑来了陆府。很显然，对于陆文修告知他的事情，皇上有他自己的想法，暂时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微臣已将他在押，如何处置还请圣上裁决。”陆文修恭敬道。

“鞑靼的状况你最熟悉不过，若是依陆爱卿看，这满都拉图应当如何处置？”皇帝反问道。

“微臣斗胆。”陆文修拱拱手，“满都拉图来京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是若递折子上去，一来耽搁时间，二来满朝皆知反而会带来不少麻烦。现下只是不知满都拉图缘何来京，微臣以为理应先秘密押着。”

皇上听着陆文修说出计划，面上并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半晌，皇帝却忽然说道：“若是鞑靼人因此而挥兵南下要人，又该如何？”

陆文修又说：“满都拉图是奥敦格日乐的弟弟，就算奥敦格日乐来日得知消息，满都拉图这个人质在我们手上，他必然也要忌惮几分。何况满都拉图不同于一般人质，奥敦格日乐纵容满都拉图多年却仍被自己母亲埋怨，可见满都拉图的安全对奥敦格日乐来说十分重要。如果届时鞑靼大军来犯，边境须坚壁清野，不可贸然出兵。如此，鞑靼久持不下，便可以有谈判的契机，若能用满都拉图换回先前投降鞑靼的叛将，于我们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一番言论和皇上的想法不谋而合，甚至还有更深远的利益。而陆文修若是当真通过递折子禀报此事，必然会招致群臣反对，迫他放满都拉图回去，白白丧失到手的机会。而如今的所作所为，正合了皇帝心意。

“现在不明的只有一事，那便是满都拉图来京的目的，还请皇上再许微臣些时日，臣必当查出结果。”陆文修坦然道。

皇帝欣然答允，只告诉陆文修要陪同自己对满都拉图演场戏。从此好吃好喝伺候他，还要给他封官，最好能借此把他养废，从此让他再也不想离开大明。

“爱卿既为深谋远虑之相，又可做彪炳史册之将，大明何愁不兴？”皇上点点头，“朕会处理此事，你只需两日后上朝禀明此事，其他的，你放手去做即可。”

“皇上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皇上忽然笑出声来：“朕说你当得，你就当得。大明有将陆将英，是朕之幸，亦是社稷之幸。”

皇帝私下离宫不便太久，君臣二人又攀谈几句，就到了该送御驾回宫的时候。皇上见兴惠和柏紫苏还聊得难舍难分，不禁又摇摇头，“妍妍，朕瞧着你怕不是想住在陆府了。”

兴惠气呼呼地“哼”上一声，转头笑眯眯跟柏紫苏道别。

“你那豆腐渣子似的绦子，可交给柏淑人了？”皇上又问道。

兴惠的脸色顿时黑地如同锅底，“皇兄真真是招人讨厌，我不理你了。”

兴惠说着掉头上了马车，皇上撇撇嘴，也连忙跟了上去，“哎，妍妍，你别生气，朕不是那个意思。”

陆文修和柏紫苏恭送走圣驾，陆文修转头问道：“公主当真和阿知？”

柏紫苏抬起头幽幽答道：“你还不晓得？这两个耍的欢哦。”

“难怪阿知这几日这副样子。”陆文修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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