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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远处的嘈杂声越发靠近，柏紫苏不禁屏住呼吸, 她的心砰砰直跳, 视线盯着一抹光亮中的陆文修丝毫不敢离开，生怕一眨眼就会找不到他。这声响是打斗发出的, 陆文修举起灯笼凝神一眺，似乎看到了远处的潘和。

潘和同潘世严被几个忠心的家仆围着，满脸的焦急神色，他们在光亮投来的一瞬也看到了陆文修, 于是连忙高声呼道：“来人可是昭武将军？陆将军, 快快救命。”

显而易见, 潘和父子遇到一点麻烦。

陆文修瞥了一眼柏紫苏委身的角落, 示意她不要动也不要出声, 便抽出刀径自朝前走去。他并未看到刺客的身影，只有潘和皱着眉头和周围的仆役们举刀环绕着。地上的确躺着几个人, 陆文修略略一看，便能看出这刺客是个高手，潘和带着的这些人显然都不是等闲之辈，但躺在地上的人依然被一刀毙命。

“潘首辅和潘少卿为何夤夜外出？”陆文修询问道。

潘和显然是一愣, 潘世严连忙解释说他们来处理些家事，在外停留的有些晚。

陆文修无暇再追究细节, 他环视一周，未见任何异动。周围除了夏夜蝉鸣没有丝毫动静，一切就像是凝固住了似得。

然而刀锋划过时留下的轻微声响并躲不过陆文修的耳朵，他猛然转身将刀鞘和刀背交叉, 挡住与上一次如出一辙的突然袭击。

“文修将军，刺客正是此人。”潘世严忙指认着面前的一袭黑袍。

又是这把熟悉的弯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陆文修把刀鞘往地上一扔，脸上还是一贯冷静，他着手将刀横了过来，一刀从斜下方照着黑袍挑过去。

弯刀忽然反刃勾住陆文修的刀，陆文修凌空翻身，又迅速将刀抽了回来。两边打得难舍难分，黑袍如同鬼魅一般游走在陆文修周围，他虽不能碰到陆文修，而陆文修却也始终无法伤及他。

他冷冷一笑，低头吮吮手上的鲜血，带着有些嘲弄的语气说：“陆文修？这名字听着真不像个练家子，倒像个小秀才。”

陆文修握着刀的手丝毫没有放松，他听着这口流利的汉话皱皱眉头，“你不是鞑靼人。”

黑袍的嘴角轻轻一挑，举起刀又朝陆文修劈过来。陆文修横刀一挡，刀锋和刀柄的交错处恰好将弯刀卡住，他用力一压，试图将对方的弯刀甩脱手，却不想弯刀也横过刀刃朝着陆文修的手臂划过来。

陆文修见状，将刀向空中轻轻一抛，转身闪过锋利的刀刃，而后顺手接住刀，拿刀柄朝对方后颈捅。说时迟那时快，弯刀忽然绕过那人的脖颈，生生让陆文修的刀柄撞在对方的刀刃上。

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一时也比不出个高低。潘和父子嘴上谢过陆文修，人却早就趁乱跑远了。黑袍想越过陆文修，却被陆文修死死挡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潘氏父子落跑。

“你想挡着我杀他们？”

“我想抓你。”

“你护着这两个人，有什么好处？”

“如果你想伤我大明的子民，那就趁早死了这条心。”陆文修的眼刀子直戳在他身上，像要剜出两个洞来，“我挡不住你出卖国家，但绝不准你伤杀同胞。”

“当官的人总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要是信了，还能活到现在吗？”黑袍的话音未落掏出弯刀便是一记横扫。

陆文修转身反手一刀，顿时在弯刀上砍出一个豁口。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陆文修脸上杀气腾腾，“我最恨草菅人命的人，诸如你这种卖国贼。”

“恨没有用。”披着斗篷的人摸了摸自己刀上的豁口，“恨并不能用来杀人，刀才能。”他忽地俯下身子，又毫无征兆地朝陆文修出刀，“如果不是你，潘家这阵子应该已经大白灯笼高高挂了，记住这笔账，你会后悔的。”

“你的恩怨我不清楚，但京城是我的地盘，更是我大明的地盘。”陆文修再次撑刀一挡，“你做梦都不要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干你的勾当。”

“我看你快撑不住了吧，小秀才。”弯刀顺势一抽，兜帽下传来一声轻慢地笑，他一只手扯住帽檐，似乎正准备让陆文修见见自己的庐山真面目，却忽然发现大批人马正在朝这边赶来。陆文修的援兵到了，他的手从兜帽上垂下来，如同上一次那样借着夜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头廖知迅速带着人马赶了过来，将周围层层环绕起来。

“阿知？你怎么来了？”

廖知跨下马道：“是嫂子跑回来说你们碰到了刺客。”

“是满都拉图身边的那个人，上次有满都拉图在，这次绝不能放过他。把这包抄起来，一寸一寸搜。”陆文修立即下令，“紫苏呢？”

“我叫二十八舍跟着她，应当……”廖知回头望了一眼，“二十八舍向来稳妥，应当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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