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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一边的毛桃儿本来还想问会发光的床是什么，就被了然一切的陆言借故带了出去。陆言不愧是跟了陆文修十几年的“老人”, 察言观色十分有一套, 故而十分善解人意地帮两个人关上了门。

“别闹，你今天才受过伤。”陆文修皱皱眉头, 话音才落，又补上一句，“这伤十来天就能好个差不多，待到时候, 我天天陪你看。”

“真的？将英哥哥可不能变卦。”柏紫苏捂着嘴偷偷笑, “咱们说好的。”

“这些事, 我本以为都急不来, 你当真明白？”陆文修眼中还是不免得闪过一丝疑虑。

“书中自有仙府妙境, 你要看插图吗？”柏紫苏支着下巴歪歪脑袋。

陆文修嘴角一抽，不禁腹诽起这小家伙看的究竟都是些什么书, 早晚得找陆言把她的书房梳理一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一股脑丢了。他心里虽这样想着，但转眼对上柏紫苏看似纯真的眼神，嘴边的话就自动软了几分, “不，不用, 你早些休息。”

“这就要走了吗？”柏紫苏可怜兮兮地拽拽陆文修的松下来的袖角，“你可不可以陪陪我，等我睡着再走？”

陆文修的眉头并不见舒展，他正要张口, 柏紫苏就哭似得抽搭上两下，“那把弯刀那么尖，寒光闪闪的，而且那个人身上有好重的血腥气，我……”

如此乖巧可爱的柏紫苏一撒娇，陆文修的心就化了。他耐着性子把柏紫苏抱上床，又替她脱掉鞋子整好凉席角。柏紫苏随即朝里蹭一蹭，把搁在一边的竹夫人顺手扔在地上，在床上空出一大片位置来。

行云流水地做完这些，柏紫苏笑着对陆文修拍拍床，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明。

陆文修瞥一眼地上功成身退的竹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和衣侧卧在柏紫苏身边。他缓缓地拍着柏紫苏的背哄她，“睡吧，睡醒伤就会好了。”

柏紫苏往陆文修怀里钻钻，感觉已经贴到了他的胸膛，这才安稳下来，“将英哥哥，刀真的好锋利，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呀。”

陆文修又摸摸她的头顶，“不怕，坏人已经被我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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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紫苏安安稳稳在府里养了七天伤，不是看书就是喝汤，陆言变着法子给她补，补得柏紫苏营养过剩，差点长出蘑菇来。

对于她这种向来不做大家闺秀的女子来说，这种小伤都是家常便饭。河里的螃蟹，山里的碎石，被掏了鹅蛋的大鹅，哪一个造成的伤害都比脖子上这还没指头长的疤厉害。

“今日上街去，让陆言买根端午索。”陆文修撇撇杯子里的茶叶，“明天拴在手腕上把你降住，才好乖乖去柏府不出岔子。”

正值端午临近，暑气日日喧嚣。眼见柏紫苏憋闷，陆文修勉为其难地同意她跟陆言上街去为府中置端午的节货。柏紫苏一蹦三尺高，脚下生风似的地往外跑，跑了没两步，又折回来抱着陆文修在他眼角亲上一下，这才笑嘻嘻地溜掉。

陆文修毫无准备，手里的茶被柏紫苏撞得抖了满袖，却不见丝毫生气，反倒看着柏紫苏跑远的地方笑起来。

端午既要拜神祭祖又要兰汤沐浴，还要给阖府上下一帮仆役发节礼，真真是让陆言忙得不可开交。李府不似陆府这样高门阔户府，过节也自然不像如今这样讲究，向来在门口挂把菖蒲再吃几个粽子就算是过了端午日。

如今这同一个节日有不同的过法，柏紫苏也觉得眼前一亮事事新奇。

清明插柳，端午挂艾，家家户户都有这样的传统。艾草香气扑鼻，既能防蚊驱虫，又能辟邪去灾，所以每到临近端午的几日，街边巷头到处都是卖艾草的小贩，顶着烈日吆喝叫卖。柏紫苏跟毛桃儿择了半天艾草，直把手择到脏兮兮才选到两捆中意的。而身后的陆言早已经算清账目，请卖艾草的人送一车到府上去了。

除过菖蒲艾叶，端午索和香囊也是随处可见。寻常人家的妇孺们在这几天纷纷倾巢而出，趁着节日展现自己高超的手工技艺，顺便换取些银钱贴补家用。

潘氏父子遇刺之后，一早就跟陆文修表达了谢意，更是在上朝时天花乱坠的将陆文修一顿海吹，如今专程登门拜访，本图着是个拉拢这位昭武将军的好机会，没想到陆文修一不收礼二不道谢，连首辅的面子也不给，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关怀就没了后语。

一把年纪的潘和在这位晚辈面前碰了一鼻子灰，略坐片刻之后，只好自讨没趣的从陆府告辞。潘首辅大概早先没有考虑过，情敌见面的时候本就会分外尴尬。

潘世严歪嘴一笑，回头瞥一眼陆府，“这是个硬茬，用着就行了，没有拉拢的必要，否则费时费力。”

潘和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径直坐进了轿子。

“我晚些再回府。”潘世严朝着软轿打了个招呼，便转头去了常去的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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