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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苏清躺在蔺草席上, 翻来滚去, 命令自己要淡定，不要这么沉不住气。喜欢归喜欢，现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不适合谈恋爱, 还是把自己爹给安置好, 再削死上头那两只辣鸡, 才能对这只童子鸡酱酱酿酿不是？

尉迟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那双蒲草鞋有那么大的威力, 居然帮着他把苏清对他所有的猜忌和防备尽数地化了去。

一觉醒来, 陈家整了早点过来, 热烫的菌菇米线，清甜的红糖粑粑，苏清和尉迟对坐着, 苏清拿起小碟子里的菌菇辣酱, 倒了大半碟子进去，剩下的问尉迟旌：“你要不？”

尉迟旌看着红的通透的辣酱，摇了摇头，这兄弟重口味，苏清边吃边听他说：“我会沿着葑江往下……”

苏清边吃边听他再三跟她强调会把军情准确地告诉她，希望和她没有半分猜忌地合作。

苏清笑地灿烂，伸过手来, 将他的手扣住：“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不猜忌你！”

如此诡异的表情，手上的温热，让他一个激灵，缩回了自己的手, 总觉得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错？她真的不猜忌？不可能吧？

“对了，跟你说一下，你手头的人也不宜太分散，刚好陈家那位公子文章还缺些火候，你那位苏伯伯既然是翰林院学士出身，倒是可以教教他。也省得你两边布防？如何？”

“这事儿你安排，我都听你的！”等话出来尉迟旌才惊觉，他说话的口气，像极了当初阿娘在阿爹出征之前，絮絮叨叨的那些琐事，他爹一句话就交代过去了。

苏清如同招财猫似的跟尉迟旌挥手道别，那笑容别说多么地……如同猫儿见了鱼！

丫鬟来报，他家的公子和老爷已经等在门口、那父子俩这才进来，这位陈老爷早年在前朝的时候也是中过举人，后来世道乱了，年纪大了也就没有再考。如今把希望都放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怎奈西南边陲之地要出个进士，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两人行礼之后，苏清去房里拿了昨日陈家公子的文章过来，里面五篇文章，都是陈家公子精心挑选期望得到苏清认可的。

苏清抬起头看了一眼陈家公子，又看了一眼陈家老爷。对两人说：“先坐吧！”

“相爷跟前哪有学生的座位？”陈老爷忙弯腰说道，秦璞从岭南走出来，能够连中三元，又以极短的时间入阁。这等能力就算是有运气在内，也无法掩盖光芒。

苏清看他们这般也不勉强，开口道：“好话谁都会说，大公子的文章可取之处颇多，我就不一一细数了。只能跟你说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也不免说两句打击你的话，西南之地的文章还是缺了点天时地利人和，凭借我指导一二，没有人在身边假以时日的指点，想要真的在科考上上榜还是有困难。”

原本心头雀跃的陈大公子一下子如同火堆上泼了冷水，一下子脸就苍白下来，毕竟花了半生读书，却被一个几乎可以做自己儿子的年轻人给下了这样的结论。

这个结论让陈老爷也是眼神黯淡，苏清笑了笑，递过了几篇文章：“大公子可以看看，本相给你的批改都在上面了，可本相在这里能留的也就几日，读书这个事情还是要讲时间，有人能正确引导之后，你累积个一年半载，才能有飞跃。”

陈大公子，原本以为苏清只是看了一眼的随口一说，却见她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给圈批了许多。一时间也知道自己的文章定然有了很大的问题，他低头道：“多谢秦相劳神批改，实在是学生天分不够。”

“大公子无需妄自菲薄，本相方才也说了，大公子还是缺正确的引导。若是有高人指点，半年也是能将大公子提高的。大公子不如去江南的大书院求学？本相愿写个帖子引荐！”苏清笑了笑说道。

陈家老爷大喜过望道：“之前也有去江南求学之意，陈家在西南还颇有名望，去江南千年福地，毫无根基，那些大书院连门槛都摸不到。若是有相爷引荐，那就是再造之恩了！”

“也是缘分，我先想想，你拜哪位比较合适，离开前给你写好帖子？”苏清淡笑道。

陈家父子弯腰躬身答谢之后，要转身。苏清说道：“大公子根据本相所批改的内容，不如再做两篇文章过来？”

两人更是千恩万谢，苏清这才挥手让人离开。

邱水县石板巷中的苏全章，正在水井里打水，流放过来之后，因着尉迟旌的关照，给他找了个衙门抄写的活计，并没有如其他流放犯关一般，去采石场或者是去矿上做苦力。只要每个月去衙门里报个到，也就算了事了。

是以日子虽然清苦，倒也安稳。只是心头挂念女儿，玫娘这些年音讯全无，只能安慰自己女儿机智过人，想来有办法保全性命。可转念又想着到底是个姑娘，更何况当初隔壁的那男孩锁子如今已经成了宁远侯，找了她这么些年都没有音讯，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念头时常兜兜转转。

这次西南矣人反叛，已经有流放之人被赶上战场，他却迟迟未曾被征调，知道这是尉迟旌的缘故。若是局势再差下去，恐怕他上战场也是在所难免。

听闻宁远侯带兵平叛，苏全章一直想要去当面谢过尉迟旌，只是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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