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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龙暄回到悠然阁的时候, 已经是三更。

卓不才带人到门口去迎, 只见他家殿下满面春风，眉眼间有掩不住的笑意。

“春宵坊那边可处理干净了？”

卓不才躬身回道：“回禀殿下, 已经封锁了消息！殿下虽手下留情, 可他纵情酒色早弄垮了底子，又经过这么一回，今后怕是只能做个废人了……至于那春宵坊，明日一早官府就会派人去查封。”

“他固然咎由自取，但罪不及家人, 过几天你找人安顿一下。”

龙暄眼角微挑, 此刻显然心情很好：“现在去备水, 我要沐浴就寝。”

“是！”

卓不才应了一声，心中有些纳闷：方才在春宵坊的时候, 殿下那眼神仿佛要把郑举人生吞活剥似的……怎么去了一趟宫里后, 他面上的阴霾就一扫而光，而且还变得仁慈起来，让他去安置郑举人的家人？

难道殿下他, 真被气疯了？

卓不才忧心忡忡, 所幸龙暄沐浴时和平常没什么不同，沐浴完毕，他便换上寝衣迅速就寝。

不过第二天早上, 龙暄又开始反常了。

他先是天不亮就起身又沐浴了一次，完了还让卓不才给他拿了套绯红金线团龙纹交襟深衣大袖换上，并且指定要在头上戴那顶赤金红宝的镂空飞龙小冠。

通身放恣醒目的红, 闪耀贵气的金，再配上他颀长健硕的身姿和俊美如谪仙的脸庞……

看着在半人高铜镜前左照右照的龙暄，卓不才疑惑不已——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宫里有什么重大庆典？不对啊！要是有庆典，应该会有人提前知会的呀！

——殿下是怎么了？难道被郑举人那么一气，到现在都没法缓过来？

卓不才缩在角落里苦着脸，暗暗叹气：早知道这样，他该劝劝殿下……你说他喜欢江大小姐，喜欢就喜欢吧！被人知道了，不过就是被议论下看女人的目光奇特而已！可殿下他这般藏着憋着，迟早是会憋出事来的呀！不不不，看殿下那失常的样儿，说不定他此刻已经是……

“卓不才！”

就在卓不才越想越害怕的时候，他们家那位“失常”的殿下忽然唤了他一声。

“……小的在！”卓不才冒着冷汗凑近了些，小心翼翼问：“殿下有何吩咐？”

“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还差一刻钟就到辰时。”咳咳，殿下您知不知道？您从卯时起身沐浴更衣，换上那身隆重的大袖礼服后，可是在镜前足足照了半个多时辰呐！

“算算时辰，也快来了。”

龙暄闪着两个小酒窝，朝他挥手：“走！去太傅府正堂。”

“可是殿下您还没用早膳……”

“不用了。”

怕他家殿下疯到要去前头闹事，卓不才赶紧带人跟了上去。

然而等主仆一行到了正堂不久，太傅府的大门外忽然响起阵阵礼乐之声。

“圣旨到——”

江太傅今天不上朝，得到消息后赶忙换了官服，带着一家老小和龙暄一块儿跪下听旨。

“……帝曰：朕之九皇子龙暄品行端贵，孝义有嘉，文武并重，今将至弱冠。兹闻太傅嫡孙女江舒芸敦厚温良，端庄蕙质，贤德出众，亦将至及笄之年，与九皇子堪称天造地设！朕与皇后闻之甚悦，为成佳偶之美，特将江舒芸许配九皇子为皇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司天监共同操办，择黄道吉日完婚。钦哉！”

宦官一念完圣旨，底下的人几乎个个都惊呆了。

卓不才跪在地上终于回过味儿来——原来他家殿下昨晚是到宫里求旨去了！殿下他没疯！从昨晚到早上这般反常，原来是给乐的！啧啧，殿下也真是憋得住~这赐婚圣旨下来之前，愣是没和他们底下人透露半句！

“太傅大人，接旨吧。”

赐婚圣旨来得毫无预兆，江太傅怔了怔，最终还是恭敬地从宦官手中两手接过。

正堂里的人哗啦啦一片起身，江振南很有眼色地上前，给大小宦官们塞赏银~而女眷们那边，则是火速把还没回神的江舒芸团团围住，纷纷向她道喜。

“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

顾姨娘抱着江舒苓喜笑颜开：“再过不久，我们就要称大小姐为皇子妃娘娘啦！三小姐，快上前给你姐姐道喜去！”

——虽然她女儿是庶出，可是上头有了个当皇子妃的堂姐，以后说出去不仅面上有光，而且等将来出阁时，她女儿也好借此抬抬身价呢！

“顾姨娘，你快别这样……”

“哎呀，大小姐害羞了！”

江舒苓被顾姨娘放到地上，小丫头扯了扯江舒芸的裙角，咧嘴笑道：“恭喜芸姐姐！”

她就说吧，去年除夕宴上，那个好看的九皇子真的在偷看芸姐姐！这不，现在又在看了——

江舒苓乐呵地抓着她大堂姐的手，凑过去小声道：“芸姐姐，九皇子又在偷看你了……”

江舒芸闻言抬头，只见龙暄穿着光鲜华服，正隔着人群用一双鹰眼往她这边瞟。

那目光灼灼，仿佛是猛兽盯着自己的猎物。

她心下一颤，立即慌乱地低下头去。

这时候徐姨奶奶带着侍女们来道喜，她忙背过身去与徐姨奶奶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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