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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可是臣女不想。”
寂静的夜里, 她直截了当的拒绝仿佛冰锥般一下砸向他的心头。
回想起前世她对自己的痴缠, 龙暄酸涩道：“没事，朕不会强迫你, 朕可以等……”
——等？！他凭什么等？凭什么这般志在必得？！凭什么认为只要他耐心等, 她就会留下来？难道是她态度不够坚决，让他觉得有机可趁？
“臣女还是希望陛下能够遵守当初的承诺。”就算祖父不肯跟她归隐，她也不想继续留在宫里。
听她这么说，龙暄面上的两个小酒窝渐渐消失了。
江舒芸假装没看到他黑沉的脸色，顾自去大床上躺下, 侧身背对着他。
她因受伤不方便, 方才把龙昙哄睡后交给了嬷嬷们照顾——现在两人共处一室, 想到龙暄说的那些话和他那晚过分的举动，她有些后悔没把龙昙带过来。
有龙昙在的话, 至少寝殿的气氛不会那么尴尬……
僵着身子躺了会, 感觉到床下的龙暄没什么动静，她稍微放松了些，正想闭眼睡觉, 忽然听龙暄幽幽道：“不把面具拿下来透透气么？”
“陛下是何时得知臣女戴着面具的？”她咬牙问, 以为这事是监视她的人发现后告诉他的。
龙暄淡淡道：“那次把你从悬崖底救回后，有一晚你除下面具透气……”
——所以他早就发现了她的秘密！！！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一直在暗地里观察着她？！
“陛下说喜欢臣女, 是喜欢臣女除下面具后的样子？”
龙暄道：“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朕都喜欢。”
都喜欢……
江舒芸背对着他，嘴边泛出一抹苦涩的笑。
这样的话, 前世他也对自己说过。
前世她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他的喜欢，可他娶了她之后，就对她渐渐冷落，想要听他说喜欢二字，简直比登天还难；这一世两人成婚后，他倒是不止说了一次~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反正现在江舒芸听了，心中再没前世那般欣喜若狂。
这就好比淋雨之后得到了一把伞，隆冬之时收到的团扇，宴席上宾客散去后才上的菜肴——她心死了，他的喜欢对她来说，不仅来得太迟，还是成了麻烦。
不过江舒芸有些迷茫：如果他真是在落崖事件后才发现她的丑脸是假的，那么在悬崖底的时候他应该还不知道——当时他为何要对她表白呢？
而且听祖父说的，他娶她根本不是冲着祖父的辅佐去的……这既不为权势又不在乎她丑陋容貌的，难道说，他是真喜欢她？！
不！这不可能！
江舒芸心乱如麻，她想不明白，如果不是出于利用，他对她一点都不了解，怎么会喜欢她？除非，他是另有目的！
然而这个目的是什么，她一时半会也琢磨不出来，只是坚决不肯相信龙暄会单纯地喜欢她。
那样薄情冷血，不择手段的一个人，这辈子她是不想再沾上了。
……
对于他的再次表白，床上的小人儿没有半点回应。
龙暄微微眯起鹰眼，不由想起前世他第一次说喜欢她时，她那双羞怯的鹿眼里泛出欣喜的光芒。
那时她的眼里只有他，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是他辜负了她。
这一世，他一定会好好待她，宠她护她……让她再次倾心于他，一辈子都不让她受委屈！
龙暄在心中暗暗发誓，再看向大床上，只见江舒芸柔美的背影微微起伏，竟是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
梦里漆黑一片。
忽然有一束光从天上打下来，把她整个人照亮。
一大群人如飞蛾般，循着光过来闹哄哄地围住了她。
“哟，这不是丑妃嘛！”
“你们快看她的脸！哈哈哈！丑得简直跟夜叉一样——”
“就是啊，丑人多作怪，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啧啧，这么丑~要不是她祖父是当朝太傅，她能嫁给陛下？！”
江舒芸辩解道：“不！我的脸现在好了！我不再是丑妃了！”
她话音刚落，黑暗中便传来阵阵刺耳的哄笑声。
“听听，丑妃说她不丑！哈哈哈……”
“她想变美都想疯了吧！”
“不是的！我真的好了！”
她慌乱地想要证明自己，忙伸手往颈后摸人*皮面具的边缘，可是无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揭开面具的边缘部分。
黑暗中的嘲笑声渐渐大了起来。
“丑就算了，出来吓人也就算了了，她还骗人！”
“哎呀，江太傅怎么会有这种孙女……”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要乱说！”
就在她急到想哭得时候，边上突然又亮起了一道光，她看到龙暄高大的身影从光里向她走来。
“芸儿，快把面具拿下来，让朕好好看看你的脸。”
他抿着两个小酒窝，俊美的脸上满是迷人笑意。
江舒芸怔了怔，为难道：“不知道怎么的，臣女的面具拿不下来了……”
“什么？！”
龙暄闻言，面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陛下……”
江舒芸想要走上前去，但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闪出一个妖娆的身影。
“陛下~~~”
小孙氏艳丽的脸上带着魅惑笑意，柔弱无骨地钻进了龙暄的怀里：“咱们走吧！陛下不会放着我这么个大美人不要，去喜欢一个丑女吧！”
“朕都喜欢！”
龙暄勾唇一笑，搂着小孙氏往后头黑暗处退去。
就在两人快被黑暗淹没之际，她突然看到小孙氏拔下头上的金簪，猛地往龙暄脖子上戳去！
“你这暴君杀我全族！我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
“陛下！危险啊陛下！”
她想也不想就往前冲去，却被一个黑衣人挡住，她只看见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
“啊！——”
江舒芸猛地从梦中惊醒。
身上的冷汗竟把素纱寝衣的领口都给打湿了，她缩着身子坐起来，忍不住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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