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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娘娘！”

卓不才说完就后悔了, 忙惶恐不已地追了上去：“娘娘不是给陛下送东西来的, 这陛下都没见着，怎、怎么就回了……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不必。”她攥了攥手中的小包：“公公就当本宫没来过。”

江舒芸的声音很平静。

然而她越是平静, 卓不才额间的冷汗就越刷刷地往下流——完了, 都怪他一时嘴快！

江舒芸回到轿辇上，双手抱着那小包喜饼，只说了一声：“快走。”

晨间微寒的风迎面而来，在她耳边呼呼作响。

宫人急忙呈上轻暖的狐毛披肩，她伸手去接时, 竟发现到了昭阳宫附近。

“停下。”

江舒芸下了轿辇, 让宫人们在原地呆着, 独自走进了这座前世困了她数年的清冷宫殿。

昭阳宫的一草一木，一殿一阁与前世没什么分别, 因为久无人住到处透着股荒凉。

她四处走了一圈, 默默在昭阳宫的主殿玉堂殿外坐下。

汉白玉造就的台阶冰冷刺骨，江舒芸没在意，坐在那打开手中的包袱, 拿出喜饼吃了起来。

喜饼香甜软糯, 巴掌大小的饼面上印着玫瑰酱写成的“喜”字。

可是她吃着这充满喜气的点心，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望着玉堂殿周围熟悉的景物，前世和今生的一幕幕不断在她脑中交叠, 她忽然发现，刚才她不自觉带着喜饼兴冲冲跑去太极殿找他的行为，似乎和前世没什么分别。

她又做傻事了。

重活一世, 她竟然还是重蹈覆辙……为何她的自制力那么差？几个月的相拥而眠，再加上几句甜蜜的情话，她就差点再次沦陷！

江舒芸懊恼地咀嚼嘴里的喜饼，鹿眼颤了颤，终是忍不住泛起红来。

说来也是巧，上回她来找他，碰上小孙氏与他在里面；这回来找他，又碰上他与徐氏和陆氏在里头。

徐氏和陆氏都是功臣之后，一个俏丽一个温婉，都是上等的美人。

他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不足为奇，可笑她和祖父竟然会相信他这辈子只要她一个，甚至祖父还担心他的痴情会导致大熙后继无人！

其实只要他稍微动动念头，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又何愁没有子嗣？！

这样的道理宫里人都懂，她活了两世却想不明白，所以才那么好骗！前世从未对她动过心的人，这一世怎么就死心塌地喜欢上了她？他的喜欢是处于真心，还是愧疚？

若是她的脸没有恢复，还是前世那副吓人的样子，他又会如何待她？

……

江舒芸吃完喜饼，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她仔细叠好包袱，步伐平稳地往外走去——不能再这样下去，这一世，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整理好心情回到宜福宫，她一进殿，龙暄就焦急地迎了上来。

“这么冷的天，你跑哪里去了？”

他忐忑地盯着她的眼睛，有些不安道：“听卓不才说你来过太极殿？”

江舒芸分明记得自己嘱咐过卓不才，让他不要说自己来过，她回头看了卓不才一眼，只见对方惭愧不安地低下了头。

……毕竟他是龙暄身边的人。

江舒芸微微叹了口气，心中释然，对龙暄行过礼后坦然承认：“是。臣妾原想给陛下送些喜饼过去，但是到了太极殿外忽然记起陛下似乎不爱吃甜的，就又退了出来。”

“只要是芸儿送的，朕都爱吃。”

听她这么说，龙暄似乎松了一口气，大手一伸就将她揽进怀里：“喜饼呢？”

“臣妾路上饿，就给吃了。”

龙暄勾唇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没想到芸儿是个小馋鬼。”

江舒芸没有推开他，用审视的眼光望着他环在她身上的手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居然变得这般亲密！她对于他的抵抗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消失，速度快得令她感到可怕！

好在，她现在清醒过来了。

既然他还有别的女人，那也不需要她为他生什么储君了。

她对于体内的绝情丹本就没想法，不用恢复也没什么，等过几天找机会去见祖父，把龙暄不是非她不可的事说清楚，那祖父就不会觉得对不起龙暄，就能安心和她走了。

龙暄抱了会，见怀里的人静静地不说话，便低头问她怎么了。

“没事。”

江舒芸扯了扯嘴角：“臣妾只是觉得有些累。”

龙暄道：“以后朕把奏折都搬到宜福宫来，这样芸儿就不用大冷天出去找朕了。”

想到今天是她回宫后第一次主动来找他，龙暄的心里就像是吃了蜜那般甜：一夜不见，她也想他了吧？等过两天那事安排好了，他要给她一个惊喜。

柱子后头，卓不才偷眼望着相拥在一起面色各异的陛下和娘娘，两只手揣在袖子里绞成一团。

——怎么办？！怕陛下降罪他只说了贵妃娘娘来过的事，却没说贵妃娘娘是因为听到徐氏和陆氏两位贵女当时在殿中才走的……万一贵妃娘娘以后和陛下提起这事，陛下会不会罚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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