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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事故

浊河未远

唐泽醒来的时候顾陆捌不在车里，他难得睡个好觉，又不用睁眼就看见某人像个讨债鬼一样伸手谈钱，整个人也跟着精神了不少。正当唐泽准备下车活动腿脚的时候，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顾陆捌拎着个塑料袋，长腿一跨就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然后取出一个面包扔给唐泽：“看你睡着，我就去买了点吃的。”

顾陆捌的话让唐泽心脏一紧，他条件反射地捂住牛仔裤口袋，摸了摸还是熟悉的厚度才松下口气，可看着那满满一兜的食物，想起顾陆捌之前提起过自己身无分文，不由地问：“你哪来的钱？”

“跟那老东西打的欠条”，顾陆捌极其奢侈地买了牛奶，扭开盖子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半瓶才停下来，舔舔嘴角笑着问：“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买的？摸了你的口袋，还是把藏在后面的小兄弟给卖了？”

跟广清和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唐泽对这老东西的秉性摸得门清儿，那见钱比见爹亲的守财奴是绝对不会轻易给他们这种人赊账的。唐泽微蹙起眉头想接着问下去，可张了张嘴又觉得这终究是顾陆捌的事儿，人家不愿意说，自己追着问反倒是有些奇怪了。更何况，他本就不是多事儿的人。

唐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牛皮纸包了三层的面包上面，不管是里面散发出来的劣质奶油味，还是拿在手里的柔软质感都在拼命地向车里的生物传递着它很“昂贵”的信息。也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闻到过那种属于甜食特有的甜腻气味，猛然冲进鼻腔的味道让唐泽有点反胃。

顾陆捌看着唐泽面部肌肉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放下牛奶瓶子，又取出一个面包拆开，边吃边说：“你不喜欢奶油面包啊？哎，早知道就给你买那种便宜的了，我以为就没人会喜欢吃那种比铁疙瘩还硬，能把人牙磨平嘴割烂的粗粮黑面包。”

顾陆捌这话说得没水平极了，横竖怎么听都让人心里格外不舒服，唐泽攒了许久的好心情散了不少，回头毫不客气地顶了句“谁他妈爱吃那硬邦邦的面疙瘩了”，然后有些赌气地拿起面包三两口就全塞进了嘴巴囫囵咽下去，软乎乎像棉花一样的食物除了搞得他满口的甜腻味儿，肚子里却少了平时沉甸甸的饱腹感。

他这可怜的贫贱胃肠道啊，没福气，太没福气了，唐泽握着方向盘心里一阵长吁短叹，面上却保持着一贯的冷漠与不耐烦。好在顾陆捌是个皮厚性格好的正经无赖，别人不搭理也不见有什么尴尬，自得其乐地一口牛奶一口面包，吃完了还不忘砸吧砸吧嘴，慢悠悠地从脚边的黑色包里取出一个类似手机的传感器说：“智能任务导航，我们跟着她走。”

唐泽嗯了一声表示已经知道，然后习惯性地从兜里摸出两张零钱攥在手里，他准备着一会儿见了老广的说辞，反正这次是绝对不会再多给那老东西一毛钱。车子顺利地出了地下车库，没有被粗铁杆揽住，也没有碰到干瘦如骷髅的老头，本该是运气来了才能赶上的好事儿，可唐泽心里却生出疑惑，他探出头往外看了一圈，昏黄的小灯顽强地亮着，门口停着辆很眼生的汽车，几个黑色的人影在铺子周围活动。

“看什么呢？”，顾陆捌笑着，也凑近了窗户。

那些人行动很有组织，完全不像是游散猎人，唐泽一惊，琢么着大概是出了什么事儿。如果是不相干的人也就算了，如果发生意外的是老广，放任他的死活不管，任务结束后的余款要找谁要？但如果真的是，连老狐狸广清和都搞不定的麻烦，他自然要离得远远少掺和。招惹那些人是不值当的，毕竟退一步讲就算老广跑路，至少还有顾陆捌那边的掮客，唐泽搭在车门的手犹豫了半晌收了回来，然后坐在位置上，摇头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好，你是债主，听你的”，顾陆捌打开导航，短暂的沙沙声后是一连串跳脱的萝莉音，甜腻腻脆生生说着“主人大人我已经准备好啦，请尽情地蹂*躏我吧！”

这又是哪一出幺蛾子？唐泽被突如其来的恶趣味搞得后背一毛，浑身鸡皮疙瘩抖了满地，眼神嫌弃地转头看向副驾驶位置上的顾陆捌。这回顾陆捌倒是没笑得讨人厌，他龇着牙连连摆手说：“别介别介，我没那变态爱好。实在是没办法呀，买这东西的时候我手头有点紧，就它最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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