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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又看见他了

两人并肩而行，从西边的角门进去——这宅子两进两出，门户大开，里面莺歌燕舞，迎来送往，正在做买卖。

洛青小声问：“不是让咱们在门口堵着吗？”

陈亦铎笑道：“你在门口守上三天三夜，妖精就会过来找你吗——外头已经守了那么多人，不缺咱们两个？况且，哥哥来都来了，弟弟岂能不尽地主之谊……哥哥但请随意，帐都记在弟弟头上！”

洛青噗嗤一笑，顺着说道：“那为兄就不客气了！”

“哥哥太客气了！”

说笑间，有个黄皮面瘦的相公就迎出来，客客气气地把他俩让进内堂，端上茶点水果，寒暄一通后，问：“两位公子可有相好的姑娘？”

陈亦铎答：“我们慕名而来，想见一见花魁娘子。”

“唉，真是不巧，梁国公得了孙子，府中宴请同僚，姑娘被唤去弹琴，恐怕今夜不回来了……不过小云倒是在，也是我们家出类拔萃的姑娘……”

陈亦铎一摆手，推辞道：“算了，庸脂俗粉我们见多了，我哥哥远道而来，要不是为花魁娘子的名头，还不选你家呢……”

那相公看他俩要走，赶忙赔笑道：“既然这位公子远道而来，断没有败兴而归的道理，我家最近新来两位姑娘，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姿色，只是眼高的很，不愿随便接客，连她们的妈妈都没法儿，来了客人只得让姑娘先相，相中了才给个面子喝杯茶，说两句话，断断续续的已经拒绝了十几位年轻才俊了——这两个姑娘可没染上什么风尘气——若是一般客人来了，小的也不敢提，只是两位公子神仙一般的人物，说不定被姑娘相中了，今日就成了好事圆了房也未可知！”

陈亦铎嘿嘿一笑，道：“这倒是头一回听说，新鲜的很——哥哥有没有兴趣一试，让两位美人相看相看我们兄弟俩？”

洛青红了脸，硬着头皮道：“但凭弟弟做主。”

一看两人点了头，相公欢天喜地的出去通报了，倒真像给自家女儿选姑爷。

“哥哥，你说咱俩能行吗？”陈亦铎顽皮道。

“你若不行，天底下还有人能行吗？”

“唉，被你打成这样，都怕把人吓着。”

洛青又瞅了瞅陈亦铎的脸，中肯地说：“还成，凑合能看！”

说话间那相公已经回来了，一进门就做了个长揖，满面春风道：“恭喜两位公子，姑娘们方才看过了，惊叹两位公子天人之姿，愿意一见，里边请吧！”

陈亦铎噗嗤一笑，挪俞道：“你家姑娘怎能偷看我们？”

“公子，姑娘的心都飞到你这儿来了，偷着看还是明着看有什么要紧？”

两人跟着相公出了屋，进到里院，在北边厢房门口停下——洛青胀红了脸，低头不语，陈亦铎倒是面不改色，一脸期待。

相公敲门，给里面的丫鬟说了两句，回过头来，笑嘻嘻道：“家里没酒了，两位姑爷赏些银子，让小的去采买。”

陈亦铎点头，从腰间摸出好大一块金饼递过去，那相公一看，两眼放光，又对里面丫鬟好一通嘱咐，无非是让好好伺候两位姐夫。

人还未见，喝了两盏茶，一块金饼就出去了，只换得两人的身份从公子、姑爷升级到姐夫——这欢场真是暴利行当，不知在鬼市开妓院的马腾积累了多少身家，一定很惊人吧！

两人被让进门去，坐在几案前，旁边摆着一把古琴，丫鬟们穿梭来回，腾扫出一片地面，铺上鲜红的地毯。

屋里熏着合欢香，红烛对照，布置的像个新婚洞房，一阵叮叮当当——丫鬟们抬来十个鼓架，上面装着大小不一的十面鼓，五个成排，对面摆开，架在地毯两边——看来这姑娘是要表演个鼓舞。

刚才那相公回来了，安排几个小厮在几案上摆上菜肴酒水，热情洋溢的说：“两位公子有眼福了，这可是我家姑娘的拿手绝技，平康坊里独此一人——不瞒两位，连花魁娘子都不会！”

陈亦铎说：“那倒是要好好欣赏，才不辜负佳人一番美意。”

洛青正新奇间，却听莫思璇传音道：“洛青，你在哪儿？”

“我在院里。”他有点儿过意不去。

“你怎么进去了，快出来，里面有妖物！”可能是听他语气无恙，猜他是自己进去的，莫思璇有点儿生气。

“我……”洛青无言以对，总不能说自己正等着看姑娘跳舞吧。

“哥哥，我敬你！”陈亦铎斟了两杯酒，端起来对他一笑……这一笑当真难得，笑意都闪到眼底去了，漆黑的眸子中仿若生出两只无形又锋利的钩子，能把人的魂儿生生勾走——所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也不过如此吧……

洛青麻木的端起那只杯，眼睛一眨不眨，仰头灌下，才觉酒味腥辣，呛得又是咳嗽又是流泪——

“唉呀，哥哥喝的太急了！”陈亦铎伸过手来，不怀好意地在他背上拍了两把，震得洛青心都快跳出来了，莫思璇又传音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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