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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曲折的回廊之上,镂空阑干将日暮微光裁剪得错落有致。正是乍暖还寒时,袅袅柳枝却早已染上新绿,悠悠然拂过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波纹。
芈泽斜倚在阑台之上,正出神望着远处光景。
美人临水如照花,此时若她肯稍稍低下头,见了那水中的倒影,也必定要为自己的容貌赞叹一声。
殷佩静立一旁,含笑望着芈泽。余光里瞥见前头似是有个男子晃晃悠悠地朝此处走来,她瞬间蹙起眉头,对身侧抱着根廊柱自顾自玩耍的嘉卉说道:“快去拦一拦,别让他冲撞了王后!”
嘉卉眼尖,又登在高处,一眼就看清了来人面貌,便喊道:“回姑姑,奴婢瞧着那人......似乎是大王啊!”
这一喊,倒是把魂游天外的芈泽给拉了回来。
她一抬眼,就见赵政赤着足、披着发,失魂落魄地在长廊内独行,周遭竟无一人随侍。晚间的地上渐渐升起薄薄雾霭,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芈泽的心猛然揪作一团。
才大病初愈的身体,怎能经得起如此糟贱?
她迅步走向赵政,面上不由得带了几分怒气,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拥入怀中。
赵政手中的空酒坛随即跌落在地。碎陶片打着旋儿,将汪起的酒液溅了一地,晕出笼人的香气。
“是王后啊……”只听他轻喃道:“寡人正想来找你饮酒……”
醺醺酒气扑面而来,芈泽挣扎着脱了身,忍不住皱了皱眉。
赵政便如同做错了事的孩童一般,慌乱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面上洒下两片淡淡的扇影。
芈泽见他这幅模样,一腔斥责之词尽数化做怜惜心痛,便伸手抚上赵政绯红的面颊,轻轻叹了一口气。
流华殿内,殷佩早已让宫人备好热水与衣物。几人合力将赵政打理好,殷佩与嘉卉便起身告退。
芈泽端着碗炖得又鲜又辣的鲫鱼汤,正欲诱哄赵政喝下,却听他幽幽道:“成蟜他……死了。”
芈泽闻言神色自若,似是早已料中,故而手中的那碗醒酒汤并未撒出一滴。
自古不流血的平叛屈指可数,如今这场兄弟相争自然也不能免俗。只是一想到那孩子气的成蟜竟也会走上这条路,她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惋惜。
芈泽平静地放下碗,坐到赵政身旁,将他的头揽过来靠在自己肩上,并未出言劝慰。
说什么?如何说?
痛失亲人遗憾无法弥补,硬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又有何益?再者,这样的场面话恐怕早已让赵政听得耳朵生茧了吧?
她又何必多言。
“仲父说,成蟜在军中散布寡人非先王血脉的流言,他才不得不借寡人之令将成蟜铲除。”赵政踌躇了一会,才继续低声道。
在他的逼问之下,仲父终于说出实情。可听完之后,他的心情却变得更糟糕了。
于是他屏退众人,打开了那几坛为成蟜预备的酒,一人独饮。
心中依旧抑郁难平,最后他摸索着来到了王后的寝殿。
肩上传来温热的湿意,芈泽正想侧头去看,却被赵政单手遮住双眼。
“王后莫看。”耳畔传来一阵哽咽之声。
将心比心,芈泽也有不想在人前展露的脆弱的时候,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只道出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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