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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泽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才发现窗外天色已渐薄暮。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却见一床锦被下, 她原本高隆的腹部平平坦坦。
“我、我的孩子在哪儿?”芈泽挣扎着起身,一直守在榻边的赵政赶忙扶住她, 又在她腰间垫上靠枕。
芈泽忽觉浑身上下清清爽爽的,她还记得生孩子那会儿额际粘连发丝的汗水, 鼻尖挥之不去的血气……
所以这是过去了多久?
殷佩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一个襁褓递到芈泽怀里,面上笑意盈盈, “恭喜王后, 是个公子!”
芈泽这才想起来,生产时她用尽了气力, 在听到孩子的啼哭后,她便昏睡了过去。
芈泽的目光缓缓掠过孩子头上浅浅的胎毛。刚出生的婴儿小小软软的,握成拳头状的小手都没有她的两个手指大,双目紧紧闭着, 泛红的皮肤皱巴巴的, 面部轮廓尚不明晰。
她心中瞬间涌起一种奇异而微妙的感情:这就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啊!
“他长得可真丑……”赵政一手揽在芈泽腰间, 一手伸出食指在婴儿的面颊上点了一下,戳起一个小圆窝儿。
一下、再一下……初为人父的一国之君玩得乐此不疲。
不知是感知到父亲对自己容貌的嘲讽, 还是对被人当成玩具一事心存不满, 襁褓中的婴儿忽然瘪了瘪嘴,随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赵政心虚地收回了作乱的右手,神色略带慌乱地向芈泽求助。可芈泽在这育儿之事上也是个新手, 一时间二人便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殷佩替两人解了围。她从芈泽手中接过孩子,随口哼唱起几句不成调的曲子,就哄得他再次入睡。
赵政望向殷佩的目光里满是钦佩之色,好似在疑惑她是不是施展了什么巫术。他正想和芈泽感叹一番,垂头见王后面带薄愠,只好讪讪道:“不过这哭声倒是挺洪亮……”
日暮的隙光零零碎碎地落入他眼中,将赵政的眸色染成浅淡的黄褐,如流云漓彩,映彻星河。
芈泽低眉道:“对了,大王还没给这孩子取名呢!”
一脸无辜又略带好奇的赵政,实在很难让人移开视线。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赵政略一思忖,回道:“那就唤他作扶苏罢!”
芈泽闻言微微一怔。
他所吟诵的这两句出自《诗经》,为《国风·郑风》的第十首。意为山上有枝叶繁茂的扶苏,池中有亭亭玉立的荷花。如今赵政为其取名“扶苏”,足见他在此子身上寄予的期望。
虽说她早有预感,但在听到赵政这话后还是心下一颤。
秦始皇的长子扶苏......那个傻乎乎的公子扶苏……
那个在赵政死后,被李斯和赵高矫诏以始皇身份赐死的扶苏……
那个愚忠愚孝,乖乖遵从“父命”自尽的扶苏……
正是她的扶苏啊......
眼眶中泪意汹涌,一喜一悲之情交织在芈泽胸口,无休无歇,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王后节哀顺便。”赵政慌忙为她拭去眼角泪水,他以为王后是在为楚王之死而伤心垂泪,“明日寡人欲派人前往楚国吊唁。王后若是有话要传,只管托他带去。”
“好。”芈泽忍不住往赵政怀里靠了靠,微微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道凌厉之色。
弃她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但乱她心者,今日之日她必不能多烦忧。
虽然她自知无法挽回父王的离去,但她还有母后和哥哥们。况且如今……如今,她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从此以后,她会时时在意,步步留心。她会绕开那些暗礁险滩,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她绝不会让悲剧再次上演。
即便命运早已注定,她也要逆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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