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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中林木如碧帘金粟, 幽香袭人。
芈泽攀了一枝于手中细细看, “奇怪……桂木素喜暖畏寒, 何以竟开在了咸阳?”
这种娇气的花木放在南边的楚国倒是寻常,有《楚辞·九思·守志》为证:“桂树列兮纷敷, 吐紫华兮布条”。
但若是放在地处西北边陲的秦国却是难得一见的风景,芈泽不由得心生好奇。
便有宫女上前为她指点迷津:“先、先前大王特意派人到楚地引种, 命花匠悉心栽培,说是到了时节便可与、与王后一同观赏。不过此花名贵,眼下也只有甘泉宫才看得到呢!”
“大王费心了。”芈泽瞥了眼强装镇定的宫女, 转步上了水廊, 手里揪了树叶子就往池里扔,心中却想:倒是可惜了这一树的桂花了。
“是我杀死了我的孩子!”远处赵姬凄厉的喊叫适时地插/入, “是我啊!”
说话的宫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在触及芈泽关切的目光后更是连退两步。
在见识过王后将帝太后生生逼疯的手段后,她又如何能不怕?
恐惧在暗夜里蔓延传染,随侍的宫女和侍卫们纷纷跪地求饶。
“你们这是……”刚要出口的字被吞了回去, 芈泽苦笑一声, 转而道:“……你们竟然怕我?”
没想到与谋害亲孙的太后赵姬相比, 合理报复的自己此刻却成了众人眼中更可怕的那个。
“好……很好……”揪完桂叶,芈泽手中只余一截光秃秃的桂枝, 她毫不留恋地将桂枝掰成几段, 也扔进了池子,“今夜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与其徒劳解释, 不妨顺水推舟。
恐吓也许是最好的保密措施,而建立在她恶毒形象上的恐吓,一定更具效力。
此事绝对不能让赵政知道。
“是!”“是!”
但芈泽很快发现了整齐划一叩头声中某个不和谐的音阶。她将目光直指那个高昂着脑袋,在低眉应和的队伍里甚是显眼的宫女,“你似是有话要说?”
“奴婢不敢。”宫女将头扬得更高,清丽的容貌在月光下略显苍白。
“哦?我看你倒是很敢。”芈泽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奴婢只想说句公道话……”美貌宫女不甘心地垂下头,再抬起时眼中早已蓄满泪水,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其实奴婢觉得太后有些可怜。”
芈泽闻言便铁了心要与她一辩,“你倒是说说,太后哪里可怜?”
旁边的圆脸宫女见状,用手肘捅了那美貌宫女一下,示意她别乱说话,却听她继续道:“眼见曾经风华无限的太后如今却、却被逼成了个疯癫潦倒的苍老妇人,奴婢自然不免心生怜惜。”
这“被逼”二字用得着实精妙,芈泽不禁用正眼打量起她来。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思索半晌,芈泽决定放弃探究她的身份,“你这话说得甚是可笑。今日赵姬差点害我痛失爱子,你不可怜我这位母亲也就罢了,可你竟然去可怜她?这究竟是何道理?”
芈泽不明白,怎么到了她嘴里,赵姬倒成了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了?
就因为如今疯的是赵姬,不是自己?
貌美宫女仍旧义正严辞:“奴婢觉着太后虽犯了大错,但公子扶苏既是无恙,王后委实不该做得太过。得饶人处且……”
“哈哈哈哈哈……”芈泽怒极反笑,匆匆打断了她:“……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
“故作公正之态,实怀偏颇之意。表面上自诩理性、中立、客观,暗地里却早已选定了立场倾向。反正话都让你说尽了,横竖各打五十大板就完事了。”
“若论狠毒,我哪及赵姬分毫?只因眼下赵姬成了弱者,你便同情于她。”
“我只问你一句,倘若今日扶苏真的死于赵姬之手,那个疯癫痴狂的人变成了我,那么此刻你又是否会同情于我?”
“这……”美貌宫女语塞,声如蚊蚋,“……可小公子毕竟还活着呀。”
芈泽忍不住出言讽刺,“是啊!扶苏不过差点丢了一条命,而赵姬却是失去了她的心智啊!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把这两件事等同起来,丝毫不顾对错、不论因果?”
“慷他人之慨,却还以为自己高尚得不得了。只因板子不落在你身上,你便不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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