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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Chapter 26

第二卷：地狱变

Chapter 26

初三时。

因为上课捣乱，太调皮, 恰巧是最后一节课, 她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训斥。古裕成知道她被训斥, 知道没点时间她出不来, 干脆先去跟着朋友去打球了, 等球打完了，跑去办公室找赵今夏，她已经不在了，以为她回去了, 自己便也回去了。

赵今夏没找到古裕成，独自走在路上, 一边骂古裕成一边踢着易拉罐，将易拉罐踢了一路，准确无误地，笔直地踢了一路，为此她得意洋洋。天渐渐黑了, 她敏锐的感觉告诉自己, 她应该被人跟踪了。

她发现自己怎么跑都甩不掉身后的那个影子和脚步声。

漆黑黑的地方, 什么都看不清楚, 那个人好像很高兴，由得她乱跑，打乱她的步骤，让她乖乖地跑进一个陷阱里。

追捕她的行为像是一个捉迷藏的游戏一样。

她怎么跑都跑不掉，怎么挣扎怎么反抗都伤不了那个人。她一开始哭着求饶, 哭到最后，一条腿从膝盖处断了，血居然没有喷出来，一点感觉也没有。

那个人摸着她的脑袋，看着她哭得满脸狼狈的痕迹，抹掉她眼泪，捏了捏她稚嫩的脸，声音暗哑：“你看，不疼吧？”

那个人摸着她的另一条腿，少女的肌肤很柔软，软得有些下不去手了。她害怕极了，哭得撕心裂肺的，他揉着她的小腿，说：“好了好了，我不动了。乖一点，别哭了，再哭我可真动这条腿了。”

哭声戛然而止。

那人笑了一声，“真乖。”

那个人丢下意识不清楚的她消失了。

爸爸动用了家族所有的关系，都没找到那个人。

她没哭，爸爸夸赞她乖，但她的世界已经碎了，碎到已经没有要掉眼泪的理由了。

她发现她以前的朋友们都避开她了，离她远远的，好像她是什么怪物一样。

她听到有人议论她：

“赵今夏没有腿了，好可怕哦。”

“妈妈不让我跟她玩了……”

“她好可怜啊……”

……

相比那些嫌弃，她更讨厌那些冠冕堂皇的同情。

爸爸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给她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依靠假肢。为了遮掩假肢，她再也穿不了裙子，也不能跑跑蹦蹦，更不能去爬院子里的那颗老槐树了……

她一个人待在医院里，没人陪她说话。妈妈来不了，爸爸更来不了，只有私人医生偶尔来看看她恢复情况。她忽然间，从一个身边都是叽叽喳喳的可爱的嘈杂声音中掉进了一个灰色的世界里，慢慢陷进了孤独世界。

没有了恐惧感，也不懂得如何恐惧孤独、拒绝孤独。

有恐惧感才知道拒绝啊。

可她没有了啊。

……

……

现在。

不一样了。

没有恐惧，但还有欲望。

她不想再待在那个世界里了，那个世界里看不到最漂亮的霓虹夜景，看不到有有意思的电视购物节目，也看不到第二天从窗帘缝隙里漏出来的阳光……连打游戏也没办法输给别人。她名下有很多很多的大房子，无一例外，里面都是空荡荡的，家具堆得再多、再精致豪华，那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她拉开江湛的手，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跟我做交易吧。”

江湛一时哑然，怔怔地看着她。

“我把欲望给你——”

江湛推开她，转身朝着阳台的方向消失了。门帘被风吹得肆虐扬起，又用力落下。雨丝飘了进来。她看着阳台外面的雨夜，掐紧了手指头，低声喃喃：“我的欲望不好吗……？”

江湛知道自己离开的突然，她肯定会生气的，不过一会儿他便马上折回去，一回去就听到她说的话，心猛然一疼。

江湛又回到她身前，这一次倒是把外面的雨水带进来了，他蹲下身跟她道歉，说把她家的地毯弄湿了。

他去而复返，将她的心情弄得乱七八糟的。她食指用力戳向他的额头，指甲都戳在上面戳出印记来了，也没见他皱下眉头，她按着那块指甲印记不动了。

“你不要我的欲望了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毫不犹豫回答：“要。”

赵今夏收回手，往沙发背上一靠，半垂着眼帘看着他，“那跟我做交易吧。”

交易。

这是江湛第一次有些不想做的交易。

做了交易，就意味着以后她的灵魂……

“你不怕吗？”江湛不知道她想的什么，为什么突然就有了欲望呢？为什么就突然想跟他做交易了？一点前兆都没有。

赵今夏往前倾身，靠近他，看着他。

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做给谁看？人类将欲望暴露出来给他，想与他做交易，这就好像她掉进恶魔营造的陷阱里了，他这个恶魔不应该很高兴吗？

赵今夏愠怒，捏住他下巴，用力一抬，“看着我。”

江湛慢慢抬眸，与她相视。

恶魔的一双眼睛生得真好看。

赵今夏微微弯了弯唇角，抬手点了下他的断眉，看他瞳孔紧缩，看他紧绷绷的样子，她笑意更深。

“你应该问，我想要什么。”

江湛看到她唇角微微挑起的角度，心里忽然发痒，明明只是看着她的唇角的，哪知道随着她说话时，嘴唇微张着。淡淡的粉，若隐若现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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