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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Chapter 38

她注视着他，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哽在她喉咙里, 不上不下, 如一根刺扎在那里。

江湛的情绪在他脸颊咬肌下凸起又塌陷中一显而露, 紧绷着。他摩挲着她的伤疤处,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她的回答, 似乎有些生气。

“我告诉你了，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找到他！”

“找到之后呢？”

江湛毫不犹豫道：“他怎么对你，我便怎么对他。”

赵今夏觉得好笑。她和这个恶魔的关系简单一点的说法无非只是一种不同寻常的交易，仅此而已, 但有些情愫似乎越界了，无论是他还是她自己, 都越界了，但，更好笑的是，她享受这样的越界，甚至为此兴奋, 像是得到了珍宝一样。

她将腿从他腿上挪开, 深呼吸着, 看了眼腕表, 发觉时间太晚了，睡觉的时间又到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腿，“我要去洗澡。”

江湛还想说什么，对上她摊开双臂的模样，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有些事情, 不该与一个普通人说的，他不能搞混了，赵今夏于他而言是一个普通人，是一个生命有温度、有终点的普通人，而他是地狱里的恶魔，无温度、无终点。两者的区别，就注定该有秘密。

他对她无奈得很，抱起她去浴室。赵今夏一手按在他胸口上，问：“这儿好了吗？”

胸口上的伤是两重伤，本来谢云然造成的很快就会好，都是那个十殿阎王中其中一位老不死的下手太重。这些事情，他不会同她说。

“快好了，你不碰不看，好得快。”他一本正经地说着。

赵今夏懒得理会他这种说法。他从来没注意过她的浴室结构，赵今夏让他拉开里面的玻璃门，他才看见里面的机械，是供她在没有假肢的情况下站立洗漱的依靠。

他放下她，说：“我去给你拿衣服。”

“嗯，灰色的那件，别拿错了。”

赵今夏关上门，一手握住铁质扶手，身后是软质的靠背，是避免她单腿站不稳的依靠。

江湛拿着她的衣服放在浴室内间磨砂玻璃门外面。他站在浴室门口，靠着墙面，一言不发，只注意听着里面的动静。

水声淅淅沥沥的。

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她的呼吸。

江湛后脑勺用力磕上墙面。

隔着一扇门。

她抹掉脸上的水迹，单腿没力气站了，便往后一靠，双手用力撑在两边的扶手上。她往下看，便是一场已经习惯了的噩梦。

她不是没想过的，她也想过要一双健全的腿，为此和父亲哭诉，求父亲找最好的医生，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没用。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一切都已经变了，身边的人更是如此，不可挽回，她的心境也回不到最初时的无忧无虑、天真活泼了，即便是同江湛要了一条健全的腿，最后她还是得一个人啊。既是如此，还不如拉着一个人一起做一场噩梦。

她不是什么好人。

她换上衣服，拉开门。

江湛见她出来，额上有虚汗，立时伸手抱住她。才洗过澡，身上的湿润香气很自然。江湛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在她的后颈。她后颈下面一点点的位置上有两颗紧紧相挨着的的痣。他默默记住，当做是一个记号——他目光一愣，他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记住她身上的痕迹有什么用？日后，契约结束，谁也不认得谁，只有他记得有什么用呢？阿May说的，她会什么都不记得。

赵今夏靠在他肩头，抬手拍了下他的侧腰，说：“可惜了。”

“又可惜什么？”

“可惜我没跟你要求更过分的事情。”

江湛微微侧了侧身子，一手绕到她膝后，抱起她。“疼的话，你可以跟我说，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赵今夏靠着他胸膛。

“江湛。”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她下文，于是他“嗯”了一声。

“那个天使，下次来一次，你揍一次。”

“啊？”

“他踹了你一脚，还刮伤你的脸。”

江湛抱着她走到卧室门口，笑了笑：“这个啊，就算是还了我以前欠他的人情吧。”

赵今夏手搭在门把上，没动。她抬眸看他：“你们认识？天使和恶魔？”她笑了。

江湛对上她的眼睛。

夜晚漫长，故事也长。

他轻声笑着，声音魅惑：“你想知道？”

她垂下眼眸，用力按下门把，推开门。“不想。”她不喜欢江湛用这种语气说话，像是在故意勾她。

他看着她的嘴唇，笑而不语。

他抱着她进卧室，放下她。

她坐在床上，让他把拐棍、假肢全放在床边上，点上睡眠熏香。江湛打开盒子，说熏香没有了。

赵今夏拧着眉，没说话。

江湛自顾自地拿了枕头过来，放在地毯上，说：“我陪你，你放心睡。”

她睡不着，只闭着眼。

江湛看了她一眼才躺下去。

“我对时间已经没什么概念了，日子过的不清不楚的，所以我也不记得我跟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了，只记得很久很久了。”

赵今夏睁开眼睛，呼吸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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