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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Chapter 61（结尾小修）

时间又过去了。

做人，似乎没怎么做好, 做了似人非人的恶魔后, 却喜欢上一个人, 这期间, 却是度过了漫长的千年, 无法计算的岁月从他身上踩踏过、遵循过是什么样的，更叫人无法计算的是这千年光景会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就怕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连苍老都没有。

在她的梦境里, 他心里留下了属于她的岁月痕迹。

小时候的赵今夏。

长大后的赵今夏。

每个都不一样。

他甚至动了私心，想多看看、多陪陪那个小小的赵今夏。他不敢想象, 在那里的赵今夏会变成什么样。真糟糕，区区一个恶魔怎么敢妄想参与她的过去呢？她的过去从来没有他过，这一次是个意外。

谢云然沉眸盯着江湛，扫了眼床上的人，压低声音：“这后果你日后自己受着吧。”

记忆和时间是最大的敌人。

江湛在赵今夏的世界里留下的东西太多了, 留得越多, 反馈到他身上便更多, 日后……谁说得清呢？

“把事情调查清楚, 明天日出之前，我要结果。”谢云然丢下这句话便离开。其他人也一一离开，只剩下莫羡。

“你还不走？”江湛半跪在床前，看着赵今夏苍白的脸。她说很快就醒的，为什么还不睁开眼睛呢？

莫羡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 眉头微微蹙起。“她生命不长。”

江湛呼吸一滞，回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江湛站起身，逼近莫羡，他逼近一分，莫羡便笑着退开一寸。他抬手，“打住，打住，我只是告诉你事实。”

他顿住，站着不动了。

“她还能活多久？”

莫羡摇头，“这个……就不能说了，泄露人间秘密，我可得下地狱的。”话音未落，江湛便一拳朝他袭过去，这一拳来得突然，莫羡避之不及，硬是挨上了。他脸色冷沉下去，“江湛！”

“你早该下地狱。”江湛转过身，“滚吧，有多远滚多远。”

莫羡盯着江湛的背影，悠悠一笑，“江湛，别搞错了，是你的一箭害死了江意安，别把什么错误都怪我头上，真要比较起来，我比你这个哥哥更爱护江意安。”

江湛绷紧了全身肌肉，闭目不言。

许久后，身后终是没动静了，莫羡离开了。

他放松身子，走到床前，躺在她身侧，等着她醒来。黄昏褪色，夜幕将至。他握着她的手，用她的手擦掉自己眼角边的痕迹——

手指微动。

他怔了怔，不敢看她。

她翻过身，舔舐了下沾了点点泪液的手指。“还是没味道。”

他抬眸看向她，看到她泛起笑意的唇角，看到她笑时而微微眯起来的眼睛。她紧握着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手指。

“我很喜欢你。”她摸向他的耳垂，轻轻拽了拽，“这话，现在算数吗？”

江湛拉着她的手紧贴着自己的唇。他的唇在她的指腹之下发颤着。

“你很烦人。”他笑着说。

“烦人的是你吧，一天到晚追着我跑，还追到我小时候的世界里……”她挪了挪身子，靠近他，贴向他胸膛。“江湛，你抱抱我。”

她的头发扫在他的下巴上，悄悄发痒。他慢慢抬手，将手放在她的后背，用力拥住她。

“江湛，你是不是很喜欢小时候的我，还有少年时期的时候？”

江湛不说话。他哪好意思说呀，小时候的赵今夏可爱的他挪不开目光，也走不动路了，只想跟着她；少年时期的赵今夏，脾气不算好，但胜在漂亮、可爱，怎么会有女孩是既漂亮又很可爱呢……她跑起来，比风漂亮。她上高中时，流行穿短裙，她也穿上了，因而他看见她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她运动时，小腿暴露出的肌肉线条很健康，也很漂亮……

……

他想起那些属于她的记忆，最后全被他看见了，不开心是假的——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参与了她的全部人生，她的过去不曾有他，可他却将她的过去全部拥有了。他笑着，闭上眼睛，开心地“嗯”了一声，“所有的你，不管什么样，我都很喜欢。”

*

等赵今夏身体状态恢复好之后，江湛才问起关于之前发生的事情。赵今夏揉着太阳穴，想起梦境中种种，脑子里一团糟。

她想起古裕成，便说：“这事儿我先处理吧，具体到时候再说。”她无视掉他眼里的担心。

三天后，赵今夏便正常去上班，意外的是，古裕成一如往常。她拄拐站定在他身后，看着他电脑上的桌面照片，是他们毕业之后的合照，她坐在轮椅上，他站在她身侧。

古裕成转过椅子，面朝她，轻轻一笑：“早啊。”

熟稔的口吻，他仿佛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古裕成——但，实际是实际，没有仿佛一说。

她蹙眉看着他，几秒后，“跟我来办公室。”

古裕成起身，将椅子转回去，看到电脑上的壁纸，笑了笑。他跟着赵今夏进了办公室。

她后身抵着办公桌，单腿站立。她看着古裕成，用眼神指了指门锁。古裕成笑着将门反锁好，笔直地站在她身前，垂眸扫了下她的腿，拉过椅子，“坐下吧。”

赵今夏用拐棍抵住座椅，“不用。”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腿，伸手拉了拉裤腿，露出小部分假肢。“我很好奇，你的理由。”

古裕成单手搭在椅背上，神情自若，笑说：“没有理由。”

赵今夏转过脸，用力敲了下自己的额头，眼里是挣扎与无措。她不明白，对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古裕成，不是旁人。

“我要理由。”

古裕成弯下腰，对上她挣扎的眼神，嗤的一声，笑了起来，“我是恶魔，赵今夏，我是恶魔，你应该和以前，保持你自己冷静的判断力——我在你眼里，还是古裕成吗？”

赵今夏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拐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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