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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隐秘

“公公，都虞侯还在休息呢, 何事要这会进宫啊？”宋祁不满, 他道：“你知不知道，本世子下了八道拜帖, 才得了这个机会与方大人品茶，都被你破坏了，你若告诉本世子所为何事，本世子就饶了你, 如若不然, 有你好果子吃。”

事关重大, 本不能说, 无奈宋祁老是缠着问, 顾公公知道柳王世子的猴脾气，只好把人拉到一旁, “世子爷，我的大爷诶！”

顾公公道:“你快让方大人进宫吧，有人告发他与裴才人有染呢。”

宋祁一口茶喷出来，全吐在顾公公胸前, 他忙陪笑擦干净，回头对方若君道：“你什么时候惹下的风流闲话？”

方若君哪还有心思与他开玩笑, 略想想便知道是寿仙山的事被人发现了。

宋祁松开顾公公，走到方若君跟前，看她这样严肃，低头道：“怎么？难道你真看上那个才人了？”

“你胡说什么？”

方若君瞪了一眼, 匆匆去备马，宋祁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摇摇晃晃道：“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才顾公公可说了，裴才人都在掖庭走一遭了，还一口咬定是人诬陷，皇兄叫你进去是要跟你对峙呢。”

“你说…”方若君问，“裴才人她什么都没说？”

“说什么？没有的事你让她说什么呢？都是捕风捉影罢了。”

方若君道：“世子倒相信我。”

宋祁折扇一摇，嘿嘿笑了，“自然。”

方若君翻身上马，宋祁拉住缰绳，道：“我随你一起去。”

方若君没有拦着，让下人给他准备了一批马。

这边顾公公还要坐车，宋祁一把把人捞起来，按在自己马背上，“公公，救人要紧，委屈一下啦!”说完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二人一路疾驰进了皇城，一路上她思忖着，一开始是怕裴青娥会抖落出她的秘密来，可没想到她居然能将自己的名节放在身后，保守秘密。

还未下马，远远见秦王也匆匆进宫来。

“皇叔！”

宋祁未等人走近，远远地招手，咧嘴笑了。

这边顾公公落下后面，老腰被颠得差点断，他揉着快折了的老腰，哎哟哟叫起来。

秦王看他三人行色匆匆，问：“出了什么事？”

宋祁刚要回答，被方若君一横眼拦住，他马上道：“皇叔，救人如救火，改日登门致歉。”

而后便与方若君草草行了礼，揪着顾公公往会宁宫去。

刚到宫门口，还未进去，只听太后带着怒气喝道：“裴才人，本宫方才问你的话，你听到没有，昨天究竟为何私自出宫？”

她问每一句，宋芸就抖一抖，要用力抓着椅子才能不跪倒地上去。

裴青娥深深埋头，跪在地上，实在是头疼不已，一根神经牵扯耳朵嗡嗡作响，连大家说什么她都听不真切。

太后见他一言不发，破罐破摔的样子，实在来气，对宋祯道：“陛下，需得严加拷问了。”

这不是商议，而是通知，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嬷嬷拿着庭杖走上前来。

卞皇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在太后要下令的时候，宋祯突然起身，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裴青娥身旁，执起她的手。

那头疼之症乃是顽疾，即便秦王为她寻到了良医，有了很大的好转，但终究无法根治，一旦犯起病来，那是如针锥斧劈一般。

裴青娥整个身体佝偻成圈，几乎要匐到地上，正痛不欲生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香味缠绕鼻尖，她扬起脸来，和宋祯默默对视。

经过掖庭一夜，她已经蓬头垢面，没有一点仪态可言，但宋祯却如皎皎明月，清贵无双。

掖庭湿气大，霉味重，她身上不好闻，可宋祯还是带着独有的如雨后青竹一般的澈冽气息。

裴青娥自惭形愧，不愿意以现在的模样面对宋祯，遂动了动，想抽回手。

可宋祯又加了一分力道，并探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道：“你病了。”

裴青娥的心尖如同被人揪了一下，酸味一下子冲到鼻子里眼睛里，眼角湿润了。

宋祯又问:“是否是头风症犯了？”

她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而后，她听到宋祯用低低的，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道：“傻子…”

好不争气，裴青娥一滴泪落了下来，啪嗒，砸在宋祯的手背上。

宋祯的心也似乎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他微微叹了口气，弯腰，把人横抱起来。

众人皆是一惊，皇后首先耐不住道：“陛下，你要做什么？”

宋祯道:“才人头风症犯了，要看太医。”

卞皇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半响，道：“陛下，裴才人行为不轨，有损陛下名誉、皇家颜面啊。”

“名誉？颜面？”宋祯抱着裴青娥回头，“就凭那几个人的所言，就要给才人定罪？”

“那是他们亲眼所见。”

“所见就是事实？”宋祯反问，“颜回烹粥，孔子以为偷食，责之，后来才知自己犯错。皇后不访问不勘察，仅凭几人口舌之词，就要把人扣押到掖庭，沸沸扬扬，阖宫皆知，有没有考虑过朕的名誉、颜面？”

卞皇后哑然，未几，又道：“那，那些男子衣衫鞋袜”

“其中一件是才人给朕做的。”

宋祯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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