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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内心
“朕也有错，”宋祯道：“这等腌臜事, 不该让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
他道：“太后虽然屏退了左右, 但宫里难免有流言蜚语。”
“裴才人就是怕卑职被流言蜚语所扰，才抵死不肯说, ”方若君道：“若我还缩在后面，实在有愧。”
“朕懂得。”宋祯看着她，眼中有温度。
方若君沉思着，宋祯歪头, “你有话要说。”
方若君张了张嘴巴, 还是没说, 宋祯安抚她, “有什么话, 你就问吧，别憋在心里。”
又是半响, 方若君一咬牙，道：“卑职思虑许久，虽有不敬，但还是问一下陛下。
宋祯点了点头, 示意他但说无妨。
“陛下，怎么看待清河郡主的, 又是怎么看待裴才人的。”
这个问题埋她心里很久，每次面对宋祯她都想问，但话说出口，她又有些后悔。
房中无人再说话, 但宋祯并没有思考很久，似乎对他来说区分清河和裴氏，不是个很难的事。
他道：“裴氏是朕宠爱的女人，至于清河，朕心里永远有个位置给她。”
方若君闻言，心里翻江倒海，五味陈杂，很难讲是什么滋味，为有一点，就是她轻松了很多。
起码，在陛下眼中，方家还是不可替代的。
这让她很放心，能放心的继续为陛下尽忠，即使让她一辈子女扮男装，只要能让方家继续枝繁叶茂，她也甘之如饴。
此时顾公公带回了与宋芸一起出宫的宫女，将她与裴青娥出宫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他们怎么出宫的，怎么有车接应的，怎么到了会仙楼，还有闫诲那幢现场断案。
宋祯听完后，撑着头定了许久，方若君忍不住唤了一声陛下，他嗯了一声，坐直了身子，问宫女，“你说那莫娘的丈夫是今科试子？她可有说姓甚名谁？”
宫女茫然摇头，“不知道，她没有说。”
方若君问，“陛下可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哪里不对劲，宋祯也说不好，他道：“除了闫诲，才人还遇到谁了吗？”
“没有，裴才人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倒是…”
“倒是什么？”宋祯追问。
宫女本觉得不打紧，但陛下追问，她又不得不答，“燕雪倒是离开过一段。”
“去哪儿了？”
“去买鲜花云片糕了。”
“去了多久？”
宫女不懂宋祯为何要在这样小事上刨根问底，她只好想了想道：“约莫一个时辰。”
“陛下”方若君听出皇帝的意思，“可要去探查一番？”
"燕雪就罢了，"宋祯点点头，“那名妇人，朕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不说不准哪里奇怪。你去查查看。”
方若君带着宫女退下，宋祯倒靠在椅背上，灯台的影子印在雕龙屋梁上，许久他都没有动。
顾公公进来时，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陛下，朱太医到了。”
宋祯道：“请进来。”
朱太医颤颤巍巍跪下，宋祯抬手免去他的大礼，“且说裴才人怎么样了吧。”
“才人还好，用了药已经睡着了。”
朕上次让你查的，你可有眉目了？”
朱太医顿了顿道:“回陛下，头风症乃是病人受了寒气所致，一般很难治愈，但老臣，老臣确实翻到了一个方法，能很大缓解病痛。”
“什么方法”宋祯催促。
“这个方法有些伤人，不是正统疗法，老臣犹豫要不要说。”
“有何不能说的。”
“老臣怕龙颜不悦。”
宋祯无语，他拍了一下桌子，冷冷道:“朕现在就很不悦。”
朱太医见状，诚惶诚恐跪了下去，“臣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要纾解头风之症，需得以血换血。”
“以血换血？”宋祯凝眉，“这么不人道的方法，可有人试过？”
朱太医道：“那本古书上记载了这换血之术用刀的方法，老臣，老臣看，看…”
他舔了舔嘴巴，对上宋祯的威严的眼神，俯首急急道：“老臣看裴才人手腕上的刀口颇有相似，怕是已经完成了换血之术了。”
宋祯大惊，“你的意思是，有人愿意给她换血”
朱太医不可置否，宋祯又问：“那换血那人呢，他会怎么样？”
“头风症虽不会传染，但人造血有限，换血术一不小心会伤及自身，气虚血亏是极有可能的后遗症。”
“所以有人愿意牺牲自己，为她治病是吗”
朱太医道：“换血术只是理论上的，血与血是否相配，需要长时间寻找尝试，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后面的话宋祯都没听进去，等人走了，他独自呆坐了好一会儿，终于命顾公公摆驾绿绮院。
此时，裴青娥已经睡着了，他走进房中，唯有一灯如豆，摇摇晃晃，昏黄脆弱。
他掀开幔帘，只见床榻上的裴青娥娇憨妍丽，她重信重义，倔强为他人保守秘密的样子，她被顽疾折磨到虚乏无力的样子，都惹人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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