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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接头

勤政殿中，程济刚从里退下, 在外遇到了秦王, 他也正欲往里面去，却被程济挡住了去路。

“殿下。”他恭敬行礼, 秦王却视若无睹。

程济早已习惯，并不在意，他接着道：“万寿节已经过去，鄙人就要回丰县了。”

对于他的莽撞, 秦王有些气恼, 可得知道这是在勤政殿, 到处都是皇帝的亲卫与眼线, 在此交谈未免太大胆。

程济眯着眼睛, 道：“殿下不必紧张，鄙人乃您侄子的长史, 随意攀谈两句，不算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王不耐烦了，“还是那日的井水不好喝？”

程济脸色微变，但马上转为笑脸, “殿下是在吓唬鄙人，鄙人知道, 当日鄙人去而复返，可看到您与那翟雄翟指挥使，亲近的很呢。”

那日在集英殿，程济还是多了个心眼, 面上装作快步离开，实则还是躲在暗处看到了与秦王接头的人。

当看到是翟雄时，还是有些震惊的。

同时又欣慰，秦王连殿前指挥使都能收入囊中，是个谋大事的好对象。

果然，此话一出，秦王脸色一沉。

“我看你太多话了，既知道我的手段，亦应该有自知之明，你不过是个文官，随意胡言乱语，当心走不出汴京城。”

程济哑然，秦王抬腿便走，他还是拱手送他离开，并在秦王身后道：“汴京发生了这些事，鄙人会一五一十告诉福王殿下，也还请秦王殿下早做决断。”

秦王冷哼，头也不回地走来，片刻后，进了内殿。

朱太医在书房回话，秦王候在外头，偏被宋祯看到了，便宣他进去。

秦王见宋祯眉梢带喜，也含笑问道：“陛下何时如此高兴？”

宋祯挥挥手，朱太医缓步退下，琢磨半日，竟还有些腼腆。秦王微愣，他可匆来没见过宋祯如此少年情态。

他想了想，笑道：“难道是哪个大臣为陛下进了美人不成？”

“这倒不是。”宋祯道：“是后宫有喜。”

秦王嘴角條地向下，所幸宋祯背对着他，不曾看到那登时灰暗的眼睛。

宋祯道：“是裴婕妤有喜了。”

天旋地转。

当真是天旋地转。

秦王几乎要站立不住，若不是从先帝登基那日他就学会演戏与伪装，他此刻已然暴露心迹。

他满心满眼里，就一个念头。

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是谁把她从无间地狱拉回来，是谁教她琴棋书画，给她一个安生之所。

这五年来，他潜心交代，心血相付，都是喂了白眼狼吗？！

甚至，甚至，他默默按住他手腕上的，与裴青娥同样的伤口。

他甚至还不惜为裴青娥换血。

当时所有人都拦着自己，偏秦王一意孤行。他听闻唐时西南有苗医以血养蛊，方能保证蛊虫有效。

他这也是以血养蛊，他想要不仅是有效，更是百分之一百的忠诚。

难道，他付出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把人送进宫，让她爱上眼前这个男人吗？

“是吗，”秦王皮肉有些抽搐，他道：“那要给陛下道喜了。”

“且不说这件事，”宋祯引他来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张舆图，巨大无比，从屋顶垂到地面。

宋祯道：“最近高云似乎不太平，与北燕频繁有摩擦。”

“北燕”

他倒是知道这个雪国小邦，其族乃是女真一支，建邦时间不长，国号为燕。因为地处极北，所以常称为北燕。

他们向高云称臣，在高云国的帮助下覆灭了渤海国残部，统一了北方，但是游牧民族，茹毛饮血，文明教化远远比不上高云和大周，所以完全不足为惧。

秦王不知宋祯为何突然提到北燕。

宋祯道：“他邦近日来信，向与我国建交。朕在想，是否要派个使臣过去。”

秦王道：“难道陛下是要联合燕国，对付高云吗？”

“未雨绸缪。”宋祯道：“你也知那耶律王储摩拳擦掌，在他朝中一直是主战派，等他继承王位，怕是免不了一战。”

秦王吸了一口气，忽想起此时福王派人与他联络商议谋反之事，这其中与高云国有无干系。

“如何？”宋祯道：“你可愿意出使燕国？”

秦王暗忖，若去，汴京有何事他全部知晓，太过被动，若不去，这有确实是个干事的好机会。

“这个，”秦王道：“还得容臣想一想。”

他说：“毕竟臣府上….”

宋祯恍然，“对了对了，是朕的错，险些忘了你的姬妾就要生了。”

秦王颔首，宋祯也能理解，他道：“那就给皇叔几日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

他的手拍了拍秦王的肩头，他道：“皇叔，朕亲政了，百废待兴，要抓住机会啊。”

秦王只带着合适的微笑，并未说话，他们又聊了些其他。

宋祯突然漫不经心问他，“太后那日说的裴婕妤的事，皇叔怎么想？”

秦王怔了怔，道：“不是说她怀疑是福王的人吗？”

“所以啊，”宋祯道：“福王那个长史朕暂时还不能放走。”

秦王道：“那个人臣方才也见到了，他还向臣告辞，说就要离开汴京了。”

“那是朕哄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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