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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章：逼她造反

章炎离开西州行宫观湖小阁的三天后, 虞京蛰伏已久的暗流开始涌动。

两封突如其来的信搅乱了虞京所有浮于表面的安稳。

第一封信从冀州谷阳城寄至河东。

左相章炎从西州行宫回来后的第二天，向圣上递了这第一封信。

信写于去岁九月, 信的内容若公之于众，恐怕将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信上白纸黑字是沈鹤白与沈平川密谋夺权。

沈鹤白称在关外发现了虞王遗孤，已确认了身份，是虞王的小儿子祝钰素。

彼时先帝刚刚驾崩，未留下半句遗诏，百姓和朝臣都对先帝仅剩的一个儿子祝成有诸多不满, 祝成虽然即位，但真正临政的却是左相章炎。

有越多对祝成的不满，便有越多对虞王的追思。

在此关头, 一旦虞王的遗孤回到虞京，将会得到难以估量的支持。

沈家便是做了这般打算。

沈平川挟天子以令诸侯, 带着虞王三岁的小儿子祝钰素进虞京逼宫，扶持祝钰素登基, 由虞王故交沈鹤吟出面伪造虞王遗言，沈平川自立摄政王, 实权在握。

作为沈家最小的两个儿子，沈鹤白与沈鹤岚彼时尚未领实职, 在虞京和关外之间奔走也不会引人注目，便承担了传递消息的工作。

沈鹤白将消息从谷阳城传给了当时在河东的沈鹤岚，命沈鹤岚先行一步到虞京做好准备，掩人耳目。

随后便打算自己带着祝钰素入虞京。

其后，沈鹤白还未来得及动作, 沈鹤岚也没来得及离开河东，柳绯烟便一骑红尘飞奔而至。

章方圆的替死鬼死在了大营前，而真正的章方圆则和沈鹤白联手，给自己的爹彻头彻尾丢了一回面子。

被突如其来的变动打断后，沈家不得不在虞京办了沈鹤白和柳绯烟的婚事，将虞王的两个孩子交给了柳家低调行事。

婚事甫一结束，飞鹤军刚回到雁门关，便被章炎先下手为强，和胡人联手策划了一出大戏。

折损了沈平川和沈鹤吟后，这一计划暂时被压下，沈鹤岚年轻冒失，回虞京后又进了大狱，不慎将贴身收藏的信落在了天牢中，这封信便是不久前被找到的。

祝云宸看完了信，将信压在了案下，意味深长地看着章炎：“此信可能确认是沈鹤白亲笔，写于天成元年九月。”

“回禀陛下，此信所用的纸经查证来自谷阳城一间名为凤栖斋的书斋，此斋所经营的是书斋及茶楼，但实则环境幽闭，谷阳城不少权贵都常去此处密谈。”

“所以？”祝云宸不明所以。

“陛下想必知道，京中也是如此的，有钱权的贵胄大多不稀罕与普通人使一样的吃穿用度，故而凤栖斋也不免凡俗，每年会制作几批不同的纸品，以供不同用途，也好显得来的客人身份不凡。”

章炎捻着那封信的边缘：“臣已经请凤栖斋的小厮和制纸匠人来看过，这是去岁九月所产的一批名为红尘醉的信纸，这批纸只在凤栖斋内提供，并不贩卖，只是给在斋内雅间吃茶读书的客人用的。”

祝云宸想来讲求排场，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心中便多了几分相信，再次确认道：“这纸确定只有一批、没有贩卖过？”

“确定。臣从太医院和刑部各请了两个人来看过，这批纸的边缘所泛金红的乃是冀州特有的一种岩矿里炼出的。”章炎指着纸张边缘隐隐的金红给祝云宸看。

“这种矿石可以入药，十分稀有，加上工艺复杂，从原料到匠人的工钱、耽误的工期都要不少银两，每张纸都造价高昂，凤栖斋也只做了很少一批供那些极有身份的客人用，之后再也没造过。”

章炎说得头头是道，唯独没告诉祝云宸，凤栖斋所在的铺子是当年沈平川娶叶红棠时下的聘礼之一，凤栖斋的背后是南平王一系。

故而这批纸虽的确不对外贩卖，但因极为精致，叶红棠本人留了一小批打算等开春探亲时带去母家南平王府。

祝云宸想必是不敢将这信再拿去叫更多人知道的，这点背后绕了几次的关系，等他发现为时已晚。

果不其然，祝云宸垂下眼看了看信纸，边角的确有不起眼的金红色微微闪动，随后问道：“信可有他人看过？”

“陛下，信只有臣看过，太医和刑部的勘验都只见到了边缘的金红纹路，至于将信从国公府盗来的那位，臣已经——”章炎做了个动作，手挨着脖子划了过去，祝云宸心领神会。

“那你可知道现在该如何办？”

章炎应声：“臣知道。”

“说来听听。”祝云宸的内心远不如他所表现的这般平静。倒不如说，此刻他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以为自己当时已经赶尽杀绝，谁知虞王竟然真的还有儿女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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