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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空间狭窄到极点，根本没有客厅卧室厨房之分，任宁宁每天就跟爸爸一人一角睡在地上，晚上只能开小台灯在照不到外面的角落里写作业。

什么长大啊、未来啊，她都不敢去想，她想的只是明天还能去上学就好。她也不懂得恨，恨有什么用，她知道当初妈妈是主动放弃她的，爸爸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哪怕爸爸并不爱她，可反正……她也不懂什么是爱。

十一岁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爸爸只是给她做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吃过之后她就蹲在角落做作业，屋外突然传来晃动锁头的声音，她听到有人在喊爸爸的名字。

她刚想出声，爸爸就一把捂住她的嘴，连拖带拽，将她塞进了衣柜里，和被子之类的东西挤在一起。爸爸用力之大，在她的手腕上掐出了一圈乌青。

“无论听见什么都别出声，捂住自己的嘴。我不叫你，千万别出来。”

爸爸警告完她，就关上了衣柜门，但柜门关不紧，留着一根手指那么大的缝隙。爸爸就站在前面，门外的人居然自己卸了锁，锲而不舍地开始砸门。

最终爸爸还是开门让那两个人进来了，是两个看脸就觉得很可怕的中年男人。任宁宁蜷缩在柜子里动弹不得，只要稍稍伸下腿都可能让柜门敞开。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爸爸哀求，看着他们推搡在一起，一步步后退，几乎退到她的面前。她眼睁睁看着男人手里的刀，插在了爸爸身上。爸爸握着刀倒地的时候，脸是冲着她的。她不知道爸爸是不是在看她，她只知道她吓得忘了哭，为了不出声将自己的掌心咬流了血。

原本那两个讨债的男人拿刀只是想吓唬人，没想到一争一夺间竟误伤了人。他们简单确认了一下人还有没有救，抓起刀塞进包里，关了屋里唯一一盏小台灯，飞快地跑走了，任宁宁听到了他们在外面锁门的声音。

任宁宁被丢进了彻头彻尾的黑暗里，还被关进了更黑暗的柜子，而爸爸的尸体就在一步之外，一只再也不会眨的眼睛透过门缝冷冷地瞪着她。

地狱也不过如此吧。十一岁的她，在那一晚恨不得死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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