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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嘴上说不去上早朝, 可最后还是只拖了一柱香的时间, 便急急忙忙地赶去大殿上朝。
代如颜理了理裙裳看着那匆忙赶去大殿的人, 嘴角轻扬起, 直至看不见方才收回视线。
不想这回早朝却比往日里都要久,代如颜侧头看了看那长廊仍旧不见人来。
那候在长廊外的宫女低声唤道:“皇后娘娘,代丞相求见。”
“让他进来。”
身形修长的代朗迈步踏入亭内,神情似是不耐烦道:“妹妹你是疯了吗?”
代如颜饮着茶水,微皱着眉头看向代朗:“兄长难不成忘了君臣之礼?”
代朗方才行叩拜之礼说:“近日来桑椤国皇帝频繁遭袭击,纷纷传言是宫国所为。”
“如今两国方才停战, 桑椤国虽小,可倘若真被逼急了, 皇后娘娘难道不怕陛下责怪吗?”
“兄长从何得知此事与本宫有关?”
“顾卿前些时日带兵离开都城, 直奔桑椤国公然动手, 难道不是皇后娘娘安排?”
对于这咄咄逼人的话语,代如颜实在有些不喜低声道:“兄长如此愤怒, 难道不是因为收了桑椤国皇帝的银两?”
代朗眼神躲闪应着:“你……怎么知道?”
代如颜倒着茶水说:“关于顾卿出兵一事本宫并不知情, 身为朝廷命官私自带兵冒犯他国,兄长该当机立断杀了他才是。”
“当真与你……皇后娘娘无关?”
“本宫难不成还欺瞒兄长不成?”
待人退去亭内,代如颜神情严肃的望向窗外道:“速去派人阻拦顾卿,倘若反抗, 就地正法。”
“是。”那暗卫悄然应着。
可代如颜却有些想不明白顾卿为何要去桑椤国挑事?
难道是为挑起两国纷争?
只是挑起两国纷争与他有什么好处呢?
这其中必然事有蹊跷。
正当代如颜思绪混乱时,宫玉气冲冲的从外头长廊步入这亭内,那冕冠还有些歪斜。
“阿颜你派顾卿去干扰边境安宁,是做什么?”
代如颜侧头看向这显然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人, 眉头微皱道:“小九也认为是我?”
宫玉坐在一旁应着:“顾卿上折子说是奉皇后娘娘之名,眼下宫国都知道了。”
“此事并非我安排,顾卿此举应是在干扰众人。”
“真的?”
“你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我只是担心。”宫玉的非常担心代如颜会因为情绪不稳定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代如颜抿紧唇瓣应着:“顾卿他意图绝不仅仅只是干扰边境,小九当下令诛杀他才是。”
宫玉点头说:“我已经派人往边境下令扣押住顾卿及其人马。”
倘若顾卿意图叛乱他不该派兵去边境,可他如此大张旗鼓的散播谣言,显然是别有目的。
难道与桑椤国皇帝有关?
代如颜心中暗道不好,倘若顾卿也知情长生药一事的话,那桑椤国皇帝的事他定然也是知道的。
“阿颜?”宫玉见代如颜神色越发严峻,还以为她是因着方才的话而生气。
“小九速速集结边境内兵马,顾卿他或许是要攻打桑椤国。”
宫玉茫然的望着一脸严肃的代如颜,全然无法猜透代如颜为什么会以为顾卿是要攻打桑椤国。
可事情还是如代如颜预料的一般发生了。
边境召集的兵马全然无法挡住顾卿的人马,边关急报传来时,宫玉甚至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将士上折子汇报顾卿如同怪物一般的凶残,战情危急连同那桑椤国将士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被攻破城防。
立秋时暑气仍未消退,桑椤国都城已经被顾卿攻陷,甚至顾卿在桑椤国自立为王。
时局转变之快,不由得令宫玉防备,连忙让火器制造营加紧研制大型威力火器,这顾卿指不定哪一日就会攻回宫国。
到那时可不是朝堂权谋斗争,而是真刀真枪的造反。
“小九?”代如颜捧着汤碗看向那一旁正深思的人。
“嗯。”
因着桑椤国战事的停下,顾卿好似没了动静,可满朝仍旧是在讨伐顾卿未尽人臣的职责。
宫玉缓和着思绪应着:“我只是在想将士们传闻顾卿身上自延伸出藤蔓枝条,好像同永生花粉有脱不了的干系。”
代如颜迟疑的说:“也许顾卿他也同赵安月一般与永生花粉结合了。”
甚至顾卿比赵安月更好的与永生之花共存,真是一个棘手的存在。
“阿颜还在继续研制那长生药?”她话语冷漠直接的如同质问一般。
“小九……”代如颜想说实话,可知道她不会接受,又只得改口道:“我已让人烧毁永生之花了。”
宫玉面容似是松懈了许多,伸手挑着鱼刺,而后夹了一块的鱼肉放置代如颜面前的碗碟中认真道:“我也觉得烧毁了才好,否则这永生之花弄出来的都是些怪物。”
代如颜紧了紧手中握住的木勺,避开探寻的目光低声问:“小九也认为我是怪物吗?”
“我没有这么说。”宫玉望向这方,很是认真的说:“阿颜现在这样就很好,那永生之花好似会让人变得很奇怪,我不想让阿颜被影响。”
从当初的赵安月到现在的顾卿,宫玉隐约察觉到这永生之花好似会将藏在内心的恶念一步步的放大。
“嗯,我知道了。”代如颜不明白顾卿的永生花粉是哪里来的?
当初给他父亲治病,那也是已经结合永生花粉炼制的丹药,不该发生如同赵安月一般的反应才是。
目前最棘手的便是桑椤国皇帝被顾卿拿捏在手里,代如颜几番派去的暗卫都已被杀。
唯一活着回来的也只是带来了一封顾卿的信,而后便到地而亡。
顾卿的信里满是挑衅威胁之语,甚至已经表明不日即将来访宫国。
这来访必然就是开战的意思了。
代如颜只得派人严守都城,加固城防设施,甚至增设不少的火器。
只是倘若桑椤国皇帝没了,那长生药也许就真的没有念想了。
甚少代如颜会觉得如此的无能为力,甚至会觉得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方面因着宫玉的不支持代如颜只能选择隐藏,一方面顾卿又明目张胆地毁坏代如颜的计划,偏偏代如颜因着宫玉的缘由,还不得不保持沉默。
只是这永生之花却是毁不得,哪怕是用来抵御顾卿的人马,也必须留着才是。
入夜时代如颜沐浴过后独坐亭内,一旁的她还捧着奏折全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代如颜随意的翻了翻手中的书,侧头看向她,起身走至她身旁道:“夜深了,你该休息才是。”
她伸手揉了揉眼摇头应着:“阿颜先去睡,我批阅这剩下一些便进去睡了。”
“这奏折实在批不完,那便留到明日再看也不迟,何必要累坏自己不可?”
“不累的。”她笑了笑握住代如颜的手,起身瞧着代如颜往矮榻走去。
亭内烛台只留了一盏,所以倒显得有些昏暗起来。
两人侧躺一处,她伸展着手臂轻圈住代如颜,整个人便紧紧的粘了过来。
从前天热时她可不这般,就算立了秋天气也不曾转凉,她只有假装要睡时,才这般安分的很。
代如颜虽看破却也不说破,只是侧头看着,稍稍拉近了些距离,亲了下她那严肃抿紧的唇。
她装不下去便只得睁开眼回亲了下,眼眸明亮的望着这方,嘴角上扬地笑道:“刚刚还让我休息,阿颜现在又坏坏的挑逗我。”
“难道阿颜想了吗?”
话音未落,她便探起头来,整个人倾靠了过来,代如颜平躺地看看她,抬手指尖轻触她那软软的耳垂。
她弯着眼眉亲昵的落在细密的吻,代如颜眼眸轻眨低声念着:“小九……”
“嗯?”她停了下来应道。
代如颜轻握住她那轻扯衣带的手,放至嘴旁亲了下手背认真地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大抵这话里太过认真,她也知代如颜并没有想要亲近的意思,便懒散的躺在一旁。
外头蝉声已然弱了许多,她指尖调皮的轻划过代如颜的掌心说:“我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顾卿他觊觎阿颜,倘若卷土重来,这皇位丢了那也不要紧,只是我怕护不住阿颜。”
“傻。”代如颜轻握住她手,侧头亲了下她额头轻声道:“你现下做的很好,顾卿就算用了永生之花的帮助,可他一人是无法覆灭整个朝堂的。”
“可桑椤古国不过便被他数日攻破,可见他领兵打战确实是厉害的。”
她眼眸里不再是那璀璨的笑意,反倒弥漫着害怕和担忧,这让代如颜很是自责。
一直以来代如颜都只想过护着她,却不想她也想的这般深远。
所以当初满朝文武百官对于皇后势力的弹劾,她一直都未曾理会。
因为她明白只有自己手中有兵那才是最安全的,甚至她主动将都城城防交于代如颜打理,这不仅仅只是她对于自己的信任,更重要是她在向百官确保代如颜皇后的权威是谁都无法动摇。
代如颜缓和着思绪,同她往日里一般笑着说:“小九别怕,我们不会有事。”
她眨了眨眼,额头轻触代如颜脸颊地神道:“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真是小傻瓜,只有我们都没事,那才叫做没事。
自此之后她便越发的忙碌起来,而代如颜也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
顾卿一人之力想要灭国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倘若顾卿用永生之花培养一批死士,那就如同金州毒人之乱的存在了。
只是代如颜不知桑椤国皇帝的死活,所以一直犹豫的未曾下手。
中秋之时宫国都城内热闹的很,代如颜早早筹备宫内宴会一事。
夜深时宴会散去,她有些疲惫的靠了过来说:“这群大臣还真是墙倒众人推,宫灵被斩首之后,她原先盘下的钱庄豪宅纷纷被瓜分。”
“这倘若是宫国倒了,估计恨不得立刻各自占地为王。”
代如颜轻握住她垂落的手说:“别怕,有我在。”
侧脸轻落下一吻,她笑了笑说:“我才不怕他们,只是阿颜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才让我担心的很。”
“也许是因着太忙了吧。”
“是啊,最近是多事之秋啊。”
待入殿内,宫人退避在外头,代如颜伸手解着龙袍系带,她伸展手臂紧紧的圈住代如颜,亲昵地蹭了蹭脸颊细声道:“真想什么都不管,就带着阿颜藏进深山老林里。”
代如颜手轻扶靠过来的她笑了笑说:“好啊。”
不想她却有些惊讶的望着代如颜,像是打量的问:“阿颜当真愿意?”
“为何不愿意?”
她却犹豫地没有应话,许久方才说:“果然还是不行的。”
“为什么?”
“阿颜就当我刚才说的是胡话好了。”
代如颜不解的凑近道:“为什么不行?”
“皇位很重要的,有了皇位才能护住阿颜,所以我得好好守住皇位才是。”
她这般说,好似又有了信心。
待天气终于转凉时,顾卿率领大军大举进攻宫国。
不出代如颜所料,他带着一批如金州毒人一般的将士直奔都城。
宫国境内越来越多的领地被占据,朝堂上局势便越发的严峻。
寒露之时战火愈演愈烈,都城里却忽地冒出宫国皇帝是女子假扮的流言。
这等危险的言论无异于让朝堂更是四分五裂,宫玉忙于布置兵马将新型炮火派往前线,并未搭理这等言论。
午后殿内被落日照的尽显金黄,宫玉揉了揉眼,看向面前的如今的战况地形图。
朝堂上能派出去的武将都已经被调离都城,顾卿太熟悉朝堂上的兵力布置,甚至清楚宫玉手中握有多少兵马调配。
这在战争中是件非常吃亏的事情。
代如颜从长廊步入殿内时,正见宫玉凝视着那地图,神情严肃的很。
“小九……”
“嗯。”宫玉侧过头应道。
“你在担心什么?”
“我在想什么地方比较好设埋伏。”
“埋伏?”代如颜走近至一旁应着:“你要设埋伏做什么?”
宫玉点头说:“我需要一处平坦之地,最好适宜埋放火桶药,用以对付顾卿的人马。”
“那便选青岭南这一处,地势平坦亦设埋伏,只是……”
“只是什么?”
“顾卿已然也只这里的地形要害,应当会避开这里才是。”
“是啊,顾卿精通宫国地势要塞,这也是他能一路直逼都城的原因。”
什么样的情况能让顾卿非望这处走不可呢?
次日早朝时前线来报三位将领已被击杀,而朝中已然没有再可派的将领。
宫玉欲以身涉险便同代如颜说了这事,不想代如颜一口回绝。
“不行。”代如颜正坐在宫玉对面说:“这事万万不妥。”
“可前线需要将领,朝堂迟迟不派兵马军心涣散,这场战役恐会更加难以结束。”
“都城的防守十分牢固,小九待在皇宫内才是最安全的。”
“那数万宫国将士和百姓该怎么办?”
代如颜对上她那满是担忧的目光,实在说不出停留在嘴旁的话。
历朝历代更替百姓都不会比皇帝危险,更何况眼下战火纷飞,战场上倘若真出了什么事,皇帝是最先容易被杀的。
“我不许。”代如颜只得说着这干涩的话语,掌心紧握住她手喃喃道:“不许你离开我。”
长生药并不是起死回生药,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就算能炼制成长生药那也无济于事。
因着这事,两人久违出现不合,又或者是代如颜单方面的禁止宫玉的出入。
连同朝堂上的事务除却代如颜经手过,否则宫玉都没办法看到奏折。
只是时日拖的越久,战火便越逼近都城,某日清晨代如颜去上早朝,宫玉便在这殿内摸索着。
倘若皇宫之中真有暗道,宫玉猜想那必然这殿内也是有暗道的。
待将一花瓶扭转时,便露出那暗门,宫玉握着烛台向里间走去,却撞见那满是藤条之貌的地下室,其中还有一道袍老人,四肢还拴上链条显然是被压制。
宫玉震惊的看着这如同当初被火烧的偏殿一般,不禁心中又气又恼。
气的是代如颜竟然一时未曾放弃长生药的炼制,恼的是代如颜竟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自己。
这感觉就像一棍重击,当头让宫玉回不过神来。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一直蒙骗在鼓里,真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一旁暗卫的出现阻止宫玉想放一把火的念头,无奈宫玉只得返回殿内。
将一旁排放整齐的奏折通通推到在一旁,外头候着宫女听见里头声响连忙跑了进来。
“出去!”宫玉怒斥道。
宫女忙退出殿内,宫玉一人静坐在往日里代如颜常待的窗旁,浑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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