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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毕业就开始做老师,这么多年,客气话也听得挺多的,但这么客气的话,她还真没怎么听过。
严素稍掩饰了下窘色,又恢复一副公事公办的肃穆,说:“梁先生,今天将您叫来,主要是想跟您谈谈梁不欢小朋友的个人情况。”
“我知道。”梁政接话,语气冷淡,“否则,你还能叫我来谈什么?”
严素一噎,莫名觉得梁不欢舅舅的这句话,好像是在……怼她?
但没记错的话,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而且前一刻,这位家长还言过其实地夸她漂亮。
这会儿,又忽然对她产生敌意,应该是不可能的事。
摈除心中杂念,严素想了想刚说到了哪里,又继续道:“不知道梁先生平时是否有关注梁不欢的学习生活情况?”
“生活上,不欢有保姆和司机照料,学习方面,不是有你们老师吗?”
梁政敛眸,笑得客气又淡漠。
礼貌得体的谈吐举止,精致利己的上流姿态。
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能让人如鲠在喉,又没理由对他发作。
严素略感不适,但也没有强烈到动气的程度。
她动了动唇,正想换个角度,跟梁政谈谈梁不欢父亲的问题。
门外就响起了碎碎脚步声,喘着气的正太软音,在门口乖巧喊道:“严老师,冯老师说您叫我。”
看见里面懒散坐着的梁政,梁不欢眼睛瞬间亮了亮,心里嘻嘻笑,哎呀几天不见,老大还是这么骚里骚气的。
严素对梁不欢招招手,说:“你舅舅到了,所以拜托冯老师叫你过来。”
梁不欢点头,得了大魔女的召唤,立即往办公室里奔,冲到梁政面前,一把抱住那双交叠的大长腿,扬着小脑袋,充满想念喊道:“老大!”
看见梁不欢抱着梁政,笑得这么依赖谄媚,严素略有些惊讶。
在她印象中,梁不欢是个有些早慧的孩子,很多时候就像个小大人,很懂得察言观色,平时课间也会打打闹闹,但都是点到为止。
做了他一年的语文老师,不管课堂课下,她好像都没有见过梁不欢,笑得像现在这样童真灿烂。
看来,这位梁先生虽然平时工作忙碌,从不出席梁不欢的家长会,但私下里,应该跟梁不欢的舅甥关系很和睦。
严素在心里默默重新评定。
梁政揉了把小家伙脑袋,拎起他后衣领,把人拎上沙发坐好。
转头再望向严素,他客气如初,含笑问:“严老师特意把我和不欢都叫来,不知是不是不欢今天给老师惹麻烦了?”
严素怔了下回神,一摇头说:“不,不欢今天虽然的确有跟人胡闹,但这不是我叫梁先生过来的原因。叫梁先生过来,是我想了解下,不欢平时在家的教育问题,是哪位长辈负责?”
眉峰微一挑,梁政扭头,阖了阖眼帘,望着梁不欢,漫不经心问:“今天跟人胡闹了?”
严素皱起了眉,以为梁政这是要批评惩罚孩子,刚想开口,就看见梁不欢淘气地噘嘴。
小爪子揪着梁政衣袖挠,白嫩小脸不服又羞愧,像是已经知道错了,但嘴上就不想认。
完全就是个活泼好动、又有点犟的小男孩,半点没有严素先前所担心的过分早慧模样。
梁不欢闹着舅舅,嘟嘟囔囔说:“也就把周肖摁地上打了顿屁股,我也没把他怎么样啊。”
“周肖?男的?”梁政又挑了挑眉,见不欢点头,拍开他作乱的小爪子,“你对男孩的屁股感兴趣?那麻烦离我稍远点,注意下举动不要太亲密。”
话说完,梁政就煞有其事地往严素方向挪了挪,划清界限的意思,可以说很明显了。
静了两秒。
“我艹?!”
小家伙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蹦老高。
“老大!我才七岁!七岁!你还真不怕把我引入歧途啊?!”
梁不欢气得小脸涨红,忍无可忍,怒指着他舅舅这老骚包。
“性取向这种东西,大多天生的。”梁政扯了扯被揪皱的衣袖,气定神闲说,“改是改不了了,只能做到早发现早疏远。所以麻烦看在你舅舅我平时洁身自好,连前女友都没有的份上,以后注意下彼此距离,别让你未来舅妈误会什么。”
隐隐约约觉得老大这段话信息量有点大,梁不欢小脑袋瓜子有点转不过来,一时不知道哪个点才是重点,又觉得,好像全都他么是重点!
最关键的是——
“老大!讲话凭良心!你居然说得出你连前女友都——”
……没有。
这种昧良心的话。
也太他么不要脸了!
梁不欢愤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政摁在腿上捂住了嘴。
短胳膊短腿不断挥舞乱划,鼻子嗡嗡呜呜乱七八糟地哼。
可不管梁不欢怎么挣扎,梁政捂住他嘴的手,就跟铁做的封条一样,纹丝不动,愣是让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梁政嘴角一抽,对自己这没眼色还没脑子的外甥,感到非常失望,凉凉睨了他眼。
随即,又一副客气温和的笑脸,转头望去了严素。
他看见黑框眼镜后,那双弧度圆润的杏眼,眸光静静的,长睫微微耷下一点,浅粉色唇微张。
大概是被吓傻了,一时心态有点调整不过来。
从见面开始就没什么表情变化的巴掌脸上,此刻显得呆呆憨憨的。
倒是……怪可爱的。
梁政咽了咽嗓子,轻微咳了两声,对严素说:“严老师见谅,小孩子就是喜欢胡言乱语,您别介意,也别当真了。”
最后几个字着了点重音,梁政笑得温柔,一边压制腿上小家伙的暴动,一边向严素得体地解释。
严素眨了眨眼,回过神后的第一反应是:喜欢胡言乱语的那位,不是您外甥梁不欢,是梁先生您自己吧?!
哪有对着这么点大的孩子,说出“性取向这东西大多天生的”“改是改不了了只能做到早发现早疏远”——这种教坏小孩子话的?
严素此刻觉得,梁不欢这舅舅,简直离谱得太过分了,简直跟热衷搞事情的躁动小学生一样,没有半点成年人的样子。
原本放下的心,现在又一下提了起来。
在这样的舅舅手下长大,也不知道梁不欢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严素心生出点怜惜,看向被梁政轻轻松松仰面摁腿上的梁不欢,抿了抿唇说:“梁先生,麻烦您先把孩子放开。”
她语气比起最初又冷了一度,实在是对这个梁政的印象值爆跌。
梁政也察觉出了严素态度的变化,稍微愣了下,又皱了皱眉心。
可不一会儿,在看见她生气后那脸颊呈现出一种俏生生的红,娇艳得像某种含苞待放的花,甚至仿佛快要溢出芬芳来。
梁政蹙紧的眉心又徐徐舒开,薄唇几不可见又翘上去了点,半敛的丹凤眼里,狭光稍纵即逝。
他一点头,配合地松开了梁不欢,随后漫不经心拂了拂大腿,将西裤上的那点褶皱都给捋平。
严素还紧着眉,冲梁不欢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刚被松开,还在大喘气的梁不欢,见严老师叫他过去,立马愣住,犹豫又有点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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