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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一眼就认出了那是B的字, 但那时候B已经结婚,还刚跟她丈夫生了个很可爱的宝宝。A不想破坏B的家庭, 所以也没去找B问为什么。只是过了大概七八年吧,B的丈夫车祸去世, 丧礼后, A便立即向B传达了心意,希望B能接受他, 今后让他来照顾他们母女。”
“B同意了?”严素皱眉问。
“同意了!”谈知礼坦然点头。
望着荒骨,严素满脸的一言难尽, 总觉得荒骨在诓她。
这故事怎么听怎么像假的,跟演电视剧似的,命中注定错过半生,又命中注定相守余生, 就给人一种为了错过而错过的感觉。
男女双方高中认识, 互有好感,但都没有向对方表达,反而是在诸多细节中,留下曾经为对方倾心过的痕迹。
例如男生A总是争取女生B后排的位置, 例如女生B会在奶茶店的背景墙上,偷偷贴上写着“XXX好喜欢你!”的纸条,却不会署上姓名。
然后高考毕业, 擦肩而过,各奔东西,再见时, 少女已作他人妇。
先不论当年贴在奶茶店背景墙上的纸条,怎么会辗转入了A的手中,即便是多年后,A一眼瞧出B的字迹,也让严素觉得匪夷所思。
这位A同学的记忆力是有多好?
超忆症??
见严素满脸的质疑,谈知礼笑了笑说:“你不会以为,这故事是我编出来骗你的吧?”
严素:“……”
没出声,望着他。
沉默代表了一切。
抿了抿唇,谈知礼,“你要不信,我现在可以打电话给我那朋友,你可以亲口问他。”说完就作势掏出手机自证清白。
严素眨了眨眼,“算了……我信。”
这种电话打得多尴尬,信就信吧,就当天下无奇不有。
“不是,素昧啊,这真是真实的故事,你要觉得打电话问当事人不妥,你还可以去隔壁饭店问杜巧缨啊,她当时还跟我一起听的呢!A和B当初就是结婚后来这边度蜜月,正巧住的我客栈,跟我唠了两句,就把他们的故事告诉我了。”
谈知礼有点急了,急于维护信誉。
严素“哦”了声,脸色平平淡淡,让人琢磨不出,她这一声“哦”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谈知礼另一边,封在卫衣里,独自忧郁的梁政,脑子有点晕,也不知道是闷的,还是感冒病的。
反正他现在只有一个执念:买下这块地,翻身做地主后,他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谈知礼这王八蛋往死里玩弄!
这个阴险的家伙,他当年也不过从他手上抢了个屁用没点的数学建模奖,打击了下他学霸的尊严,这家伙竟然能记这么久,给他来了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还他么真的就是十年……
梁政深呼吸,脑门上已经有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双手还没从袖管里伸出去,藏在衣服里,抽出最后一张纸巾,擦了擦汗。
有点忍不了了,偷偷摸摸从里面抠下一点点拉链,透出一点针眼那么大的孔。
扬起脑袋,对着那点针孔大小的洞,深呼吸几下,一瞬间,感觉自己还能多活个几小时。
卑微的幸福感。
特么他梁政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过?!
辛辛苦苦升级打怪,披荆斩棘,夙兴夜寐,好不容易摸到了最终BOSS,刚把BOSS打到残血,突然网线被老妈给拔了,是种怎样的销魂感觉?
就是他现在的感觉!
还要听着严素在旁边跟别的男人相谈甚欢,而他却只能躲衣服里,独自忧郁地擦汗擤鼻子,简直让人生无可恋!
最关键的是——
有完没完了?
故事讲不完了是吧?!
他都快憋死了!!
“好了,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的故事是讲完了,又到你了素昧。”
谈知礼说。
严素:“……”
梁政:“……”
梁政内心:MMP!
撑着脑袋,稍稍回正身子,向椅子里面坐了点,严素望向正前方悠悠静静的碧绿河水,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故事可说。
头一次有些遗憾自己平时不听八卦的性格,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束手无措了。
她为难地再看向了荒骨,刚开口一个“我”字,就被对方笑盈盈地打断了。
“素昧你不会想说你没有故事可以说了吧?”下巴上留了点胡渣,眼睛里的光色温和,就算带了些狡黠,也不让人厌嫌,谈知礼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剥鹌鹑蛋蛋壳,“那你先让我把我刚想到的惩罚说了,你再考虑考虑是不是真没故事可说。”
严素警惕地皱眉,声音跟着情绪变弱:“……什么惩罚?”
去了蛋壳,白嫩光滑的小枚鹌鹑蛋送嘴里,谈知礼一边拍掉手上蛋壳渣滓,一边咀嚼着,吐字不清地说,“惩罚就是,你要是输了,就要亲……”
一个“亲”字,同时让左右两边警钟大作。
梁政差点跳起来,准备摸黑揍人!
严素眉心更紧了,抗拒神色明显。
说话说一半、良心被狗吃了的谈知礼,过了会儿,觉得这胃口吊得差不多了,才喝口水,继续说。
“……就亲下小枫吧。”
无聊了好长一段时间,难得遇上两个好玩的家伙。
谈知礼犹觉不够,放下水杯,又补充句,“亲嘴。”
梁政:“……”
艹你大爷谈王八蛋!
想打人,却发现双手拘在卫衣里,得先一只一只从袖管里伸出去,但是摸黑的环境不好操作,从外面只见他在卫衣里一顿瞎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偷练什么邪功。
不等梁政把手从袖子伸出去打人,严素已经被这惩罚吓得妥协了:“……那、那你让我再想想。”
“好的,没问题,你慢慢想。”
笑眯了眼,谈知礼一副好说话样。
皱着眉头,好一番思索,她其实还有一个能说,但是……
咬咬牙,深呼吸一下,排解不开心里闷堵,犹豫再三,最后她还是开了口。
“说一个……我同学的故事。”
谈知礼点头:“好。”
“女生A从小父母离异,跟着母亲。A的母亲是个很要强的女性,工作上凡是喜欢争第一,对女儿的教育也如出一辙,希望A成绩优异,专心学习,不做其他分心事。”
听见严素这个开头,梁政倏然静下来,卫衣里乱戳的手停在胸前。
不知道为什么,只听完一个“女生A”“父母离异”,他便觉得严素说的是她自己,而即将说下去的……会是他们的故事。
心跳声有些明显,他抿了抿唇,觉得有些口干,强稳心神,专心听严素说话。
“因为畏惧,也因为害怕母亲失望,A在学校里一直都谨小慎微。听老师话,严格按照老师要求,完成一切任务。除了老师交代的事,她几乎不会参与其他课余活动。”
“同学都觉得她这个人很闷,跟木头一样,每天不是在写作业看书,就是在复习学过的内容,或尝试自学将要学的内容,像个书呆子。因为成绩好,受老师关注,所以没人想惹她,也没人会自讨没趣找她玩。”
“初一暑假那年,她十三岁,学校要求社会实践。A经母亲朋友的建议,去了图书馆,当了个小小的图书管理员,每天跟着大哥哥大姐姐擦书架,排列整理书籍……”
碧绿的河水波光粼粼,严素说着说着,渐渐出神,有点忘了旁边还有人。
谈知礼作为一个教养极好的完美听众,没出声。
旁边那位手还缩在胸口,别说出声了,动都不想动弹一下,仿佛动一下,分了神,就要漏听了什么重要的内容。
“……少儿区有些小孩很闹……管理员看她年纪小,或许能跟孩子打成一片,就让她带他们玩,不要打搅到其他人……忽然有天,一个跟她一般大的男孩B出现,他比A更讨小孩欢心……”
“很快,那些小孩就不喜欢听A念诗词了,喜欢缠着B叫哥哥,让B带他们玩游戏……A没能独善其身,迫不得已跟那群小孩还有男孩B,玩了快整个暑假的游戏,偶尔灰头土脸的回家,还会被母亲关心是不是在图书馆被欺负了……”
她不自觉扬起微笑。
谈知礼挑了下眉,有点意外,原来梁大少爷和素昧竟然认识得这么早,他原来还以为他们是在游戏里认识的。
悄然扭头,瞅了眼另一位主人公,还是那卫衣黑白红滑稽小丑印花,胸口稍鼓起,约莫是这位大少爷高贵的俩儿爪子。
严素继续说,没发现旁边的动静。
“A很不适应那样的嬉闹,又不能否认玩得很开心。可能一时开心过了头,忘乎所以了,被她母亲的朋友看见,她在图书馆跟男孩B举止亲密,A的妈妈得知后,连她即将完成的社会实践也不管,直接将她关在了家里,训斥了她一晚上,不允许她再去图书馆……”
“后来A渐渐忘了这件事,上高中,考大学,上了大学交朋友,被朋友带着玩游……总之就是很普通的大学生活。大学毕业后,按她母亲的期许,在本地工作,到了年纪,再被母亲安排相亲……”
“然而,让A没想到的是,她又意外遇见了男孩B……A和B在双方都没挑明态度的情况下……大概算是一起了……B对A很好,好到不知不觉就会让人沉迷……”
天上白云飘走了一片,风吹起河面一阵涟漪。
严素悄悄吸口气,心口应景的微疼,笑了下。
“结果跟小的时候差不多,A的母亲不看好B,A又没能力劝服母亲,最后还是分了手。”
她轻描淡写地说。
谈知礼若有所思点头,眼睛里不怀好意的光熄灭,无聊转着手心里已经凉掉的盐焗鹌鹑蛋,转眸瞥了眼侧后跟鹌鹑一样,不敢露出脸的大少爷。
勾下唇,牵出点回忆,谈知礼忍不住问严素:“你……你朋友,A同学为什么不试着再坚持一下,即使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稍微反抗下自己母亲,也无可厚非。”
静了会儿,严素摇头,“她……因为她做不到。”再深呼吸下,回头微笑,她说,“我的说完了,该你了。”
谈知礼低着脑袋,瞧不清什么神色。
严素说该他了,他也没应个声,等了好一会儿,差点让人以为他要耍赖了,才听他幽幽的开了口。
“还是男孩A和女孩B。”
“男孩A家境普通,从小品学兼优,性格……性格也还算不错,朋友挺多,一入学就被封了校草,或许是学霸光环吧,说喜欢他的女生还真不少。”
“但A没心思谈恋爱,说是幼稚,除了考试写卷子,赚奖学金,唯一的爱好大概就剩下打游戏了,爱打竞技类游戏,网游也只喜欢跟人PK,很独,仇人又挺多……”
“有一次在野外被人追杀,B被个女侠救了,对方操作只有两个字,犀利!”
“救他的女侠就是女孩B,两人后来加了好友,A才知道B那天救他的犀利操作……其实只是瞎猫遇上死耗子了,纯粹撞运气脸滚键盘打出的伤害。”
“但毕竟是救命之恩,B又表示很想学操作,A便同意,当了回师父……两人一来二往的,渐渐互相有了好感。某天B向A坦白,她其实已经暗恋他很久,知道A玩这个游戏,所以才玩……”
“犹豫了段时间,A接受了B的告白,两人偷偷谈恋爱,大多数互动,也仅限于B向A问一道题,A帮B打个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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