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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璋一死，朝中纷乱的势力群龙无首，自然纷纷向皇权靠拢。衡阳王不动声色地收敛了大部分旧部，但元妃的母族一日根基未除，他便一日难安。于是，他便想了一个法子。”沈从殷幽深的眼眸暗沉沉的，像是在笑，又像是深刻入骨的嘲讽，“自古以来嫡庶有别，衡阳王想叫元妃一族彻底忠心，又担心一旦元妃诞下皇嗣，那一族便生了异心。于是，他故意宠爱皎月夫人诞下的皇嗣，恩宠无极，叫前朝、后宫，所有的视线与恶意都对准了皎月夫人与她诞育的一双皇子。又在朝臣的再三劝阻下，才勉为其难地立了元妃的孩子为太子，便是如今的烈帝了。”

“所以，那皎月夫人，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一枚掩人耳目的棋子罢了。”

往事一幕幕揭开，原怜鹤彻底怔住了。她只当沈从殷的异心，是因为受惯宠爱的不甘心，殊不知却有这样一段过往。比之越君的后庭，更为纷乱不堪。起码越君不喜遮掩，宠爱便是宠爱，厌弃便是厌弃，素来讨厌遮遮掩掩。

但衡阳王……

她却不知如何断言衡阳王对元妃的情愫，如此想来，怕是交织在爱与恨之间难以自拔，青梅竹马的情意，却又隔着权利的对峙，想孕育一个与相爱之人的后嗣，却又担心若是后嗣出生，自己的帝位便朝不保夕。

“皎月夫人不知吗？”她忽而间想起了明妃，那个艳冠后宫的女人，同样失去了帝王的恩宠而迷失了自己，“皎月夫人日日与衡阳王同床共枕，爱与不爱，她自己……察觉不到吗？”

“皎月夫人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想出一招狸猫换太子了。”沈从殷轻声道。

狸猫换太子？！

原怜鹤惊讶地睁大双眼，对上了沈从殷略有些嘲讽的视线：“你想想，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皎月夫人与元妃生产的日子是同一天，皎月夫人又对元妃所出的太子视如己出，甚至连亲生儿子……都要比过去。”

“没错，怜荷。皎月夫人察觉到了衡阳王的虚情假意，到底意难平，便下了狠心，将自己的儿子与元妃的儿子做了交换。多亏了衡阳王为了示意恩宠，将后宫大权都交到她手中，皎月夫人做出此事，简直不要太容易。”他微微叹息一声，“我实在不明白，衡阳王为何明明深爱元妃，却假装宠爱另一个女人，当作挡箭牌。而皎月夫人，更是愚蠢地希冀着一个帝王的真心？”

沈从殷的话音里里外外都不啻嘲讽：“衡阳王以为自己心爱的儿子终于被立为了太子。而皎月夫人亦是如愿以偿，狸猫换太子，将亲生儿子顶替了元妃所出的孩子。至于我那狸猫兄长，便更是聪颖了，月下赏荷，将另一位竞争者彻底除去。”

“我身旁的宫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日日说着‘太子为尊’的话。”沈从殷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我便一面迎合，一面举动愈发出格。因为发现，自己越是浪荡无能，越发荒淫无度，衡阳王就越是痛心不已，只是那痛心里，更多的……似是庆幸。”

他索性一面用假象蒙蔽着逐渐老去的父皇与母妃，一面韬光养晦，培植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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