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Chapter 6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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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景念北试图再次联系祁陆阳,没成功。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何嫂也说他最近几天没有回过家。

直到一周后,凌晨三点,景念北刚歇下,就被祁陆阳的电话给吵醒了。

“出来,喝酒。”那边的男人语气颓然。

暗骂几声,景念北换了衣服准备出去。想到楼上还有人,他脚步比平时轻了些,关门时也是。

无需多言,两人见面后各自斟了几杯,灌酒润喉。第一轮走完,景念北把玩着酒杯,听祁陆阳问自己:“阮佩歇在你家了?”

“啊?嗯,暂时住我那儿。”

祁陆阳点点头,眼皮微垂,颓靡且心不在焉:“明天我把她接温榆河去吧,在你那儿还是不方便。”

“你就方便了?”景念北话抢着出了口,梗了下,又不动声色地补上一句,“你现在这状态,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吧?得了,我只当送佛送到西,不缺这一程。”

搁平时,精明如祁陆阳必然能捉到些蛛丝马迹,今天的他却只是胡乱地说了声谢了。

景念北又问他林雁池拿U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祁陆阳没急着说话,灌水一样闷头喝酒,一杯接一杯,眼见桌上很快就堆满了空瓶,红的白的,各种各样。

一会儿功夫,他混着喝了不知道多少下去。

景念北一开始还陪着喝几口,等意识到不对,强行把祁陆阳手里的杯子夺了下来:“你疯了?!”

“不是我疯了,念北,是他们疯了,这个世界都他妈疯了,全疯了……”祁陆阳痛苦地抓着头发,抬眼看向挚友:

“我,我可能是祁元善的儿子。”

亲子鉴定报告早在昨天就拿到了手,“可能”二字完全可以去掉。祁陆阳这么说,只是心底仍不愿承认、掩耳盗铃罢了。

那一天,林雁池说出“他是你父亲”时,祁陆阳是完全不信的。

“我和祁元信早做过亲子鉴定,不管是过程中还是拿结果时,祁元善都一直盯着在。这种大事,以祁元善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出岔子或者任人动手脚,你别胡说了。”

“哦?那如果,我是说如果,祁元善和祁元信本来是一对同卵双胞胎呢?”林雁池问。

同卵双胞胎的基因几乎完全一致,如若不是专门对整个基因组测序,根本找不到差别。所以,祁陆阳和兄弟俩之中任何一个以传统的特征点DNA鉴定技术来做鉴定,得到的结果都会是亲父子关系。

祁陆阳摆手:“不可能,祁元善和祁元信单看长相也不会是双胞胎。”

“我承认,他们兄弟俩从外表来看确实没有那么像。”林雁池说:“不过,何嫂应该和你提起过吧,祁元信先天不足,出生时只有四斤来重,哭都不会,差点养不活。正是因为这样,祁家父母当年才会选择把祁元善送人,而把更需要照顾的祁元信留了下来。”

众所周知,人类基因表达会受到自然环境影响。大多数基因是否表达、表达水平高低都是根据外部环境的变化而受到调节的。祁元信和祁元善兄弟俩,生长环境和先天身体条件差别巨大,最后成年了、外貌有一定区别,完全说得过去。

尤其是,祁元信身体一直不好,慢性病一大堆,从幼年起长期服药,身形佝偻又虚胖不说,四肢和脸上还总是浮肿的,跟挺拔强壮的祁元善一比,差距就更大了。

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林雁池又说:

“有一次,林永强和顾玉贞聊往事,说着说着,他感叹了一句‘元信一生正直,敦厚平和得人心,再看看元善,什么东西!两人明明是一母同胞前后脚生出来的兄弟,差别怎么可以这么大’。陆阳哥,这话你听出什么奇怪的没?”

祁陆阳当然知道她指的奇怪,是奇怪在哪里。

祁元信和祁元善身份证上的年纪明明相差了一年有余,到了林永强口中,却变成了一母同胞前后脚出生的兄弟。

“我当时在楼梯间里听陆晚告诉你,何嫂送了她一盒带着‘双’字的月饼,这一定是在暗示什么。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排除茂茂是林雁回冻胚人工授精生下来的孩子、没有参考价值,祁家上一代在你堂叔伯当中就有两对是双胞胎。其中一对兄弟俩还来过林家做客,我对他们印象很深。更别提,祁太太在生下祁宴清之后,又怀过一次孕,是双胞胎,只是没能生下来而已。”

林雁池十分肯定:“陆阳哥,你们祁家是有双胞胎基因的。”

在这之后,林雁池没再多说什么,她将祁陆阳送到自家门口,便施施然转身回去了。

祁陆阳则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他曾无意中听到陆瑞年和一个熟人谈话,那个熟人就是为邱棠接生——或者说引产的产科大夫。

她对陆瑞年说:“你们家阳子比别的孩子皮一点,很正常。他妈妈第一次来我们院做B超的时候,肚子里有两个胎囊。谁知,阳子这孩子太霸道,营养全给抢去了,弱的那个最后被吸收掉,直接没了。你想想,他可是在娘胎里就知道拼命的臭小子,自己兄弟都不放过,长大了,不翻天才不正常。”

祁陆阳那时候听不太懂,以为人家是在夸他厉害、顺便劝养父别为了他的调皮捣蛋行径生气。

现在再想起来,原来是命运早埋好的伏笔。

想要印证林雁池的话并不难,只需要祁陆阳和祁元善做个亲子鉴定就行。他让人弄来了三五个祁元善扔掉的烟头,又提供了自己的血样,加急的鉴定结果只花了三天就送到了手里。

看着鉴定报告上那句“支持检材1是检材2的生物学父亲”,祁陆阳将纸撕了个粉碎。

难怪祁元信要在遗嘱上大费周章地埋下地雷,迷惑祁陆阳和祁元善,让他们放松警惕、没去细究条款;只怕林永强也是承了祁元信的遗愿,才会一直在祁元善和祁陆阳之间制衡着,不让他们哪一个更冒头些,好为林雁回的回归铺平道路。

祁元信从小跟着父母长大,对于自己还有个双胞胎哥哥的事情肯定知晓。等他找到祁元善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没对他坦诚这件事。

也许是嫉妒?毕竟作为双胞胎,祁元善身体强壮高大,一表人才,学业也是极优秀的。祁陆阳甚至大胆猜测,祁元信早就找到了祁元善,却没声张,而是挨到自己在开元掌了实权、父母也都过世后,才把人正式“迎”了回来,还隐瞒了两人是双胞胎的事实。

毕竟,若承认了这一点,对样样不如人的祁元信来说可就太过难堪了。

随后,两兄弟各怀鬼胎,短短几年相处,就在名利的漩涡中结下了深仇大恨。

后来那几年,祁元信一定是恨透了祁元善,才会再次欺骗,让祁元善误以为祁陆阳是弟弟的儿子,做局让这对亲父子鹬蚌相争、两败俱伤,狗咬狗一样缠斗许多年,等他们内耗得差不多以后,再来个渔翁得利,实在是痛快又高明,还解气。

祁元善坏事做尽,祁元信恨他入骨、如此作为也是情有可原。

可祁陆阳呢?就因为他是祁元善的儿子,所以活该被当做棋子,耍猴儿一样地折腾十来年?

中途还差点丢了命。

祁陆阳何其无辜。他心里冒出一千一万的不服,委屈与愤恨,回首前十年人生中的种种,他惊觉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岁月,那些夜不成眠、食不下咽的岁月,被动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凭什么?凭什么?

他宁愿自己无父无母,宁愿自己是个石头里蹦出来的孤家寡人,甚至宁愿投胎当个无知无觉的野草野花,也不想有个这样卑鄙冷血的父亲,和这样心机深沉的叔叔,以及一群吸血吃肉不吐骨头的,所谓的“亲人”。

祁陆阳,宁愿自己没有来过人世走这一遭。

听人简单地把事情复述完,景念北震惊非常。本就嘴拙的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祁陆阳了。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一个叫陆晚的可以给祁陆阳带来慰藉,但是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又喝了几杯酒,祁陆阳揉了把头发,把烟点上,吞吐的动作像行尸走肉:“忘了问,你接到阮佩那天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要说?”

景念北斟酌了下,还是将从阮佩那里听来的关于庄恪的旧事,简明扼要地告诉了祁陆阳。

对面半天没回音。

直到好几分钟后,他才听祁陆阳开口:“居然是他……我那天听到庄恪叫陆晚的名字了,但我没让她搭理。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不知道。”

“你也不是故意的,就别自责了,那是他的命。”景念北拍拍人肩膀。

祁陆阳摇头,死盯着自己右手掌心的痣。他想到陆瑞年,想到邱棠,想到庄恪,又想到,最不敢想的陆晚,喃喃:

“我也许真的是天煞孤星,害人,害己,孤家寡人一个,生下来命里就带着劫数,注定一辈子得不到安宁。”

“这是我的命。”

同一个夜晚。

陆晚九点来钟就从拍卖会上回来了。她提前下车,从院子大门口一路往主楼走,面色如常,心里早已一片兵荒马乱。

她隐隐约约有种猜测,阮佩如今的处境,和庄恪也许有些关系。

只可惜刚才在拍卖会场馆的洗手间里,突然有人进了来,陆晚不得不挂断电话……她该怎么样找机会和阮佩见上一面呢?

瑟瑟寒风吹乱陆晚的头发,她从思绪中抽离,再抬头,发现和之前几次一样,庄恪又在门廊下候着自己。

等人走近些,他问:“怎么一件东西都没带回来?不喜欢吗?”

陆晚裹紧身上的大衣,站定在几步开外,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这种状态持续有一段时间了。隔几天,庄恪就会不情不愿地放陆晚单独出去“放风”,又固执地守在家门口等她回来,然后问她做了些什么,玩了些什么,开不开心,措辞的分寸把握得极好,不再像之前那么咄咄逼人。

那天,将自己流过产的事情说出来以后,陆晚还以为,庄恪又会发疯生气……甚至来掐她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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