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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那瓷茶碗的碎片飞射迸溅, 惊得满屋的人都纷纷惊叫。

永王妃神色大变, 蓦然站起身，捏着帕子的手微微发抖，指了赵思骋, 高声道：“你竟与自个儿的娘这般忤逆！倒反了不成？！”

赵思骋只将面色苍白的唐莞牢牢抱着, 冷笑一声：“您也知道自个儿是做娘的人。”

永王妃被他一激, 当即沉不住气, 尖声道：“我告诉你, 你这般宠着她, 也宠不了一辈子！今日我不过是略加教导，你便如此为她千阻万挡，没得教她愈发轻狂！”

“轻狂？”赵思骋怒意腾地涌上来, “莞莞才嫁我不过一日, 你就平白给她安了个轻狂的罪名？她是当众顶撞了你，还是背后非议了你？若是你当真容不下一个弱女子，我今日便出府去另外安置家业，省得你这般来欺辱她！”

此话一出，永王也急了，连忙站起身挥退屋内所有女使婆子，走到了满面怒容的赵思骋跟前：“我的儿, 你休说这话，这整座王府都是你的，你要去何处安家，岂不是叫旁人猜忌笑话？”他又看向唐莞, “好孩子，我甚是对你满意，早闻唐世兄教女有方，方才我也见了，你温婉沉稳，又有见解，往后这永王府便是你的家，你只管安心住着，自不会有人为难你，好不好？”

有了当家主君解围，唐莞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只是挣开了赵思骋的怀抱，朝着永王深深拜倒在地：“多谢父亲。”

赵思骋眼疾手快，在她膝下塞了个蒲团垫着，就怕她凉到。

唐莞不为所动，面色谨慎，又拜向永王妃：“……母亲，方才您说孩儿轻狂，还请母亲明示训导，孩儿定当遵从母亲教训，收敛改进，绝不玷污王府门楣。”

赵思骋一听便急了：“你说的什么话，她这样说你，你竟还要当真么？”

永王妃不管儿子言语，只将唐莞的话放在心中细细一品，而后终于面目舒展，重又坐回去，闲闲将帕子一挥：“我瞧这通府里，也只你是个懂事的人。我方才说你轻狂，你也不必觉得我有半点冤枉你，我不过是听了别人传来的话，道昨日娶亲路上，有旁的男人去冲撞你的喜轿，嘴里还说着些不清不楚的话。你待作何解释？”

唐莞面不改色地跪着：“母亲明察，那男子正是陆家的郎君，因他本人不事生计，孩儿嫁与他两年又三月，一直清清白白。昨日他见我再嫁，心生嫉恨，加之灌了黄汤上头，这才当街捣乱，幸而有夫君当机立断，打走了他，为孩儿护得这一身清誉。”

赵思骋在旁面无表情添了一句：“我昨日已派人查明，唆使陆无幼前来捣乱之人，正是五郎。”

永王妃一怔，皮笑肉不笑地瞧向了身侧的永王：“这就是你那心上人养的好五郎，十几日前，他就要伺机收了咱们的嫡子儿媳做偏房，存心想坏了这桩婚事。现下明媒正娶之日，他还要来往我们正房泼脏水，就好叫旁人来看咱们王府的笑话。”

永王有些讪讪，挥袖起身，顾左右而言他：“十一，快些扶你娘子起来，地上凉。你们差不多也就回自己院儿里去罢，”他扭头朝永王妃道，“我也走了，你自己少胡思乱想，孩子们刚成亲，你也少烦他们。没有紧要的事情，不必叫他们过来。”

赵思骋闻言扶起唐莞，头也不回就要带她出去，却是唐莞顾全着婆母永王妃的面子，回身告了别。

永王妃直直瞪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面色青白交加，转眼间，屋子里的人尽数散去，加之寒冷，愈发如同一座活死人墓，没了半分生气。

邹妈妈打起帘子从外头进来，见到永王妃面色，心知今日的摊子算是砸的稀巴烂了。

隐约听见静儿在吩咐丫鬟进来扫茶碗的瓷片碎屑，永王妃又厉声发作道：“将这些全拿出去丢了！连同备好的果子敬茶钱，统统给我丢了！”

邹妈妈大骇道：“王妃娘娘息怒，万万不可。”

被提点了一句，永王妃又自己醒悟过来，知道不能叫二房三房的人瞧了笑话，只是胸脯还是起伏不定，气得厉害。

良久，她将帕子狠狠一甩：“去，将我房里的那一套凤噙明珠金璎珞项圈往思晚阁送去。”

思晚阁便是赵思骋住着的院子。

邹妈妈哎了一声，转身就打算去寻。

却是永王妃又道：“另外再将那枚风烟纹胡珠禁步找出来，一并送过去。”

唐莞被赵思骋抱回院子，膝头已是青紫一片，高高肿起来。

赵思骋只觉触目惊心，连声叫下头的女使打来热水，亲自给她绞了热毛巾去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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