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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沈安今天顶天立地

见沈安买了泥人, 步蘅才慢悠悠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看着沈安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给她献宝：“你看着泥人好看不好看？”

两个泥娃娃，一个穿红裙的女娃娃，一个穿蓝衫的男娃娃, 两只娃娃的脸上都挂着笑, 光瞧着便让人觉得是极讨喜的模样。

步蘅点头说好看, 沈安便心满意足地让小六子揣着, 又逛了逛, 才传了马车回府。

坐在马车上, 步蘅问沈安一个问题：“你以后，会后悔有朝一日娶我么？”

沈安立刻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会，肯定会啊。”

心里刚生出的那些个欢喜, 就被沈安打了个七零八落, 步蘅把落在沈安脸上的目光收回来，闭目养神。

下车的时候，沈安想把那个红色的娃娃塞给步蘅，被步蘅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你自己留着吧。”

沈安看着步蘅的背影，忍不住哼了一声，对小六子说：“你说这女人是不是肤浅，是不是嫌爷这娃娃不值钱？”

*

朝堂上刚消停了两天, 在六月二十四这一日，突然转了风向。户部迟迟不肯在兵部的奏疏上签字，司礼监就不能批红，兵部向户部询问此事, 一问才知，户部说年初的时候预算不过三十两，可到了年末，报上去的折子竟然有六十万，如此大的亏空，要报给皇上裁夺才是。

这一查不要紧，整整有三十万两白银说是批给兵部修了战船，可如今兵部的水军里一艘战船的影子都没看见。

皇上当即雷霆震怒，在朝堂上看着臣子们冷笑说：“这三十万两银子丢进水里，也能听个响声，如今好端端的就长了翅膀飞了，你们也该好好掂量着瞧瞧自己的钱袋子，有没有朕这战舰的动静。”说罢，目光从朝中的臣子脸上划过，最后落在了步豫章脸上，“给朕查！”

*

这回户部和兵部查得快，当天下午，户部侍郎就给皇上上报说，这三十万两银子，转了一遍手，竟然落进了大将军步豫章的口袋里，账册清清楚楚，还盖着步豫章的大印，当真叫人抵赖不得。

步豫章的印向来都是带在身上的，这样一来当真是证据确凿，皇上下旨把步豫章严加看管起来。

京城里大将军党的人，皆像是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起来，紫禁城的天气立刻就阴了半边天。

沈安从禁庭里出来，正碰见步蘅坐在秋千上绣花，她拿着绣布约么是绣个帕子之类的调节心情，看见他铁青着脸，忍不住笑着问：“这是怎么了？宫里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他们俩的关系已经和缓了许多，平日里说起话来也不像过去似的□□味那么足了。沈安看着步蘅的笑脸，一时间也觉得自己心头的阴云散去了几分。

他是步豫章的女婿，哪怕不表态，也会被认为是大将军党，好在他出入内阁，也人微言轻说不上话，也不至于被人针对，可他看着步蘅，脸上又挂着笑说：“哪能有什么事儿呢，有也轮不上我置喙。我不过人微言轻，听人家说话罢了。”

“也是，不过不妨事，内阁那地方也不是等闲什么人都能去的，新人也确实不该出头太快。”步蘅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对沈安笑着说，“这几天天光好，前几天我母亲还给我递信儿说是要去静水寺上香。”

沈安沉吟片刻说：“前几日下了两场雨，山上路滑的很怕是不好走，再等两天可好？”

步蘅思索片刻，点头说：“那也好。”

沈安和步蘅又说了几句，而后便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他叫来了张管家，语气冷淡而平静：“这件事，谁也不许告诉夫人，听见了吗？”

张管家点头说是，又犹豫着说：“可夫人若说听见了什么……”

沈安转过身看着他，张管家被沈安的目光看着，竟然觉得心里微微瑟缩了一下，他从来都没有见沈安有过这样的表情。

沈安掖着手，似笑非笑：“要是夫人知道了，不管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一律，杖毙。”

他向来慈眉善目的像个弥勒佛，这森森的话说出口，竟然人觉得冰渣子直往人骨头里钻。

张管家跟着沈安有两年了，他在心里暗暗道，二爷变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二爷了。

*

今天散了朝会，走下九重丹壁，叶寻就看见了站在原地的沈安，他穿着青色的官服，正看向远处连绵的宫阙。叶寻娶了殿阁大学士的嫡女，一时间在京城里好不得意，再加上南巡之后南方百姓和官员交口称赞，俨然成了皇帝面前的红人。

他还是像过去一样和沈安打了个招呼，沈安对着他拱手：“叶兄别来无恙。”

叶寻脸上笑意盈盈：“沈兄怎么到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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