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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沈安今天依赖步蘅
刘大身上还带着几分醉醺醺, 他听见银子立刻眼里放光：“爷您说, 可我刘大一个除了有把子力气之外啥也没有，您要是需要干什么出力的，我倒是能帮一帮。”
沈安也不嫌他的院子里脏, 找了个破椅子就坐下：“也没有别的事, 爷这里有一块印, 你帮我刻一块, 事成之后给你一百两, 如何？刻章的料子我都给你备下, 只需要你出个手艺，如何？”
刘大一听，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这位爷, 您这就是难为我了, 我原本是干过几年雕版生意，可这也十多年没碰了，实在不是我不帮您，是怕做得不好，耽误了您正事。您看，要是家里搬家或者卸货，我保准给您干好！”
沈安淡淡地嗯了一声, 施施然地说：“也不是多难的事，一块小印，你随便刻就成，有七八成像, 我就不挑。”
刘大哭丧着脸说：“我的爷，您就甭难为我了，您瞧我都住在这儿了，要是真有这个本事，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啊。”
沈安哦了声：“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多叨扰了。叶寻这孙子也是，非把你推荐给我，说你最擅长这个，原来这厮也有走眼的时候。”说罢便站起身，往门外走。
刘大看着沈安走出门，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左瞧瞧右瞧瞧，猛地跑进屋子里，和他住同一院子的是一个赌场的打手名叫郑七，昨天晚上在赌坊忙了一晚上，现在还在睡觉，听见刘大这屋里叮叮咣咣的热闹，气急败坏地跑出来：“刘大，你在做什么呢？”
刘大已经从屋里卷了一个包裹，跑出来：“我有仇家上门了，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出去了再也没回来，旁的一概不知道，行吗？”他这话说得急，顺手往郑七手里塞了一块银子。
郑七干了这么多年打手，这是头一次经手这么大数额的银子，一时间眼都直了：“我的乖乖，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刘大连连摆手：“你就甭问了，我那屋里酒坛子还有半坛酒，给你喝了，以后我可能也不回来了，兄弟一场，就此别过了。”
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门，找了个巷子就一头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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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刘大，没了。”叶寻站在太师椅前五步的位置，语气里带着几分焦灼。
坐在太师椅上，殿阁大学士钱直的眉心微微一动：“没了？怎么个没法？”
“就是这个人，凭空蒸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钱直的眉心慢慢皱紧：“竟然会有这样的事？”他看了看叶寻，长叹一声：“原本说事成之后，除掉此人，以绝后患，倒是你，说过河拆桥是为不义，如此一来又生出多少事端？”
“是小婿妇人之仁了，”叶寻的语气中也说不出的焦灼，“现下可真是让人无计可施了，若他落进步党之人手里又当如何？”他猛地一撩衣袍跪下，“都怪我太莽撞，还请岳父大人责罚。”
钱直不疾不徐地摆摆手，对着一边的奴才说：“快把他扶起来。你还年轻，有些关节想不通也是正常的，你也说了，这刘大的本事寻常人根本不知道，因此我看他怕是自己卷款逃了，想保住小命罢了。这也是个聪明人，想来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步党的人只怕想不到他身上。”
看着叶寻满脸懊恼的样子，钱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其实你这仁心为怀的样子，还颇得我心，年轻人不该杀机太重，你心里存着仁心是好事，不要过分自责。好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叶寻点点头，对着钱直行礼：“小婿这就回去了。”
出了钱府，叶府的马车就在角门不远的地方，马车边上站着叶寻的小厮，他耳朵上有三颗小痣，叶寻面无表情地缓步登上马车，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淡淡说：“刘大的尸体，处理好了吧？”
*
朝堂上，自从步豫章被抓入天牢之后，和步豫章亲附的大臣们，都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他们习惯了在朝堂上依附步豫章，如今群龙无首，都慌乱起来。
以布政使在内的七八个大臣，今日散朝之后一起聚在文渊阁的西暖阁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惶然的神色，这时候他们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兵部侍郎对周围几个大臣使了个眼色，几个人立刻换了话题：“今年夏天太热，我们府上以及开始用冰了，用冰镇的果子，果然好吃得很。”
门帘被人从外面被人挑开，众人循声看去，沈安掖着手站在门口，他身上穿着官服，和这一屋子三品的官服格格不入，可他脸上却没有半分卑微神色，从容问道：“说道用冰，在下也有几分心得，不如和诸位大人，一同探讨，如何？”
众人面面厮觑，兵部侍郎点了点头，沈安在最末的一张椅子坐下，他抬起眼看着众臣：“诸位请看，这枚印章，是否眼熟？”
印章传到兵部侍郎手里，他陡然一惊：“这……这是步大人的印！”
布政使一愣，忙拿来：“步大人的印，现如今在皇上手中，你这块是从何而来？”
沈安笑了笑，施施然抬起手：“我刻的。”
众人皆是一惊，沈安轻声说：“过去学过一些，在细微之处还是能看出端倪来的。兵部账册上的那枚印章我没看过，若是能骗过诸位达人，向来手法也要更高妙。”
兵部侍郎的眼睛微微一亮：“你是说……”
沈安从容说：“京城里我知道一个手艺师父，最擅刻印之术，可此人在三日之前突然人间蒸发，整个京城里都音讯全无。可我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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