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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沈安发现步蘅很勇敢

沈安突然懂得了人为什么需要一个伴了。

约么就是像现在这般, 有人能在你回家的时候问你今天过得好不好, 有人关心你，有人在意你的生活琐碎。

沈安抬手握住了步蘅的手。

“我没事。”他看着步蘅的眼睛，轻声说。有时候人活着心里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追求和执着, 有人为功名, 有人为权色, 沈安什么都不为, 他只为了步蘅, 只要他一息尚存。

张管家走上前, 沈安淡淡说：“郑七在哪？我要见见他。”

*

“刘大是手艺人，刚开始住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做的什么手艺，可时间久了还是能明白一些, 可这给人做私印是不合法律的, 见不得光自然也不能声张，可收入自然还是可观的。他不说，我也就当作不知道。”郑七说完这些胡又看向沈安，他知道自己若是从沈安府上出去，保不齐又是死路一条，索性就把沈安当作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我也听说过, 刘大为了给自己留个后路，每次做印都会在不碍事的地方留些许的痕迹，一般不仔细辨认是根本看不出来的，这还是他有一天跟我喝酒的时候说漏的, 那天他醉得人事不省，还亲自给我展示过一次，爷你何不派人去把刘大找来，他自己亲自招认，岂不是更好？”

沈安坐在太师椅上沉默地听着，他端起茶盏，手指间的扳指在日光下微微闪光：“亲自招认？”他地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看上去玩世不恭极了，“他已经死了。”

茶杯里的水他一口没喝，沈安把杯子放下，静静地看着郑七：“所以这件事，只能你来办。”

*

一连三日，沈安早出晚归，散了朝会之后又和布政使、兵部户部侍郎们私下会面，沈延年看见自己的儿子天天神出鬼没，有一天早上散了早朝，一把把他拽住：“你这几天神神秘秘地在忙什么？”

沈安用余光看见兵部侍郎悄悄给他递了一个眼色，他对着沈延年笑起来，有意压低了声音：“爹，你知道仰光楼里来了两个胡姬吗？”

这一句话说得沈延年头顶冒青烟，差点没当着诸位大臣的面把沈安痛揍一顿：“我没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你已经是朝廷的人了，竟然还这样满脑子酒肉肥肠！”

沈安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过去常常露出来的笑容：“爹，你还不知道我么？”

这句话一说，他心里竟觉得有几分恍如隔世。

沈安掖着手走出了紫禁城，而后回过头看着三大殿巍峨的琉璃瓦歇山顶，眼中若有所思。

*

七月初一这日早上，步蘅刚刚睡醒，衔英带着奴才们给她端着铜盆洗手净面，看着步蘅用帕子擦脸，衔英才小心翼翼地说：“二爷在外头堂屋里等了好一会儿了，说是等夫人收拾停当了再告诉夫人。”

步蘅拿着帕子的手微微一顿：“他来多久了？”

“天不亮就来了。”

步蘅放下帕子：“我去瞧瞧。”

沈安听见脚步声抬起头，而后便看见了正从卧房里走出来的步蘅，她穿着赋闲穿的襦裙，一根簪子松松地绾着长发，一张清水脸脂粉未施，可偏是这样简单的衣着，在沈安眼里却比盛装的模样看上去更温柔。

“你怎么来了。”

沈安站起身走到了步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而后缓缓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沈安的手缓缓落在步蘅的头发上，最后落在她的额头、脸侧，他的目光也变得格外温柔，像是要彻底记住步蘅的模样一般。

过了很久，他停了手，轻声对步蘅说：“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出门，小六子和张管家会送你南下，昼夜不歇一日。我今日入宫要做一件大事，成则皆大欢喜，若是不成那便是玉石俱焚。我一人不怕，可我还是想保全你。”

步蘅没想到沈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了很久，她终于问：“非要我走？我留在京里不行吗？”

“你留下，就是我的掣肘，”沈安把手摁在步蘅的肩膀上，“让我图生惧死，让我瞻前顾后。你可知他们背后有怎样的势力，我们要面对怎样的反扑？步蘅，你怕不怕？”

步蘅抬起脸看着沈安的眼睛：“那沈安，你怕不怕？”

沈安笑起来：“我自然怕，我怕极了，我这么一个废物如今要做这样一件事，你说我怕不怕？”

“你怕，为什么还要做？”步蘅垂下眼，“这本来就是我的事。”

“知不可为而为之，”沈安用手捧住步蘅的脸，“因为你。”沈安像是在交待后事，有些话像是现在不说就再也来不及说了一样，“步蘅，难为你委曲求全委身于我，原本我一事无成，一无所有，可我后来有了你，什么明珠千斛，什么车马千乘。”

沈安把步蘅松开，退后两步，把步蘅整个放进眼里：“可我不能怕啊，我怕了，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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