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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某一时刻，墙角蜷缩着的少年忽然便挺直了，颤抖也挺直 了，背对着他的身体变得僵直，仿佛身体被冰雪所凝固住了似的。

蓝鳞望着他，仿佛忽然不知道寒冷了似的，苍白的手扶着床 沿，两只腿轻轻地踢着一边的床腿。

蓝鳞曾在古书上见过的，关于鬼魂的一些事，古书上只道在午 夜的时分，所有未重新踏入轮回六道停留在这世间的鬼魂都会陷入 死前那一刻的痛苦之中。

他知晓如何驾驭鬼魂，却从没见过任何一只鬼魂会流露出那样 的痛苦，直至今日。

近一年以来，蓝鳞几乎从未见过梁匀说什么话，或是展露出正 常少年或者是正常人的性情。有时他几乎都快要忘记了，眼前的少 年在未进入这具尸体之后还是一个年龄很小的少年。

直至今日。

鬼魂的世界同人类的世界并不相同，故人类永远不知道那些鬼 魂眼中的世界究竟时如何的，直至他们死后。

黑暗里的少年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墙角，就好像死了似的，但蓝 鳞却知道，少年始终是睁着眼睛的。成为鬼魂之后，少年便已经被 世界遗忘了，不能够饮水进食，甚至连闭上眼睛也不能够。

但蓝鳞坐在床沿边上许久，也没有任何起身的欲望似的，身躯 仿佛已经僵硬了似的。直至窗边的少年沉默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转 身望向床榻的方向，他见到少年的那双漆黑无光仿佛玻璃似的无动 于衷的眼睛。

不知怎么的，蓝鳞望着他，喉咙忽然就好似不受控制了似的， 唇角仿佛夹杂着一些笑意，说道：“走过来。”

梁匀注视着青年，没有任何迟疑便照做了，走到了蓝鳞的面 前。

在梁匀的视线之中，月光是乌黑一片的，看起来那么暗黑，蓝 鳞的面容上忽然拉扯出了一个很僵硬的弧度，望着梁匀，仿佛是在 微笑似的。

忽然，蓝鳞才缓慢地站了起来，他的顿时便漫过了梁匀将近了 半个头。他就那样凝望着眼前的少年，苍白的手指忽然便触碰到了 他冰冷的单薄的眼皮，轻轻地按压在那漆黑的眼珠的上方。

“痛吗。"

然而后者只是维持着最开始的那一副神情，缓慢地点了点自己 的头。

阴暗的月光之中，是一声很低的笑声，逐渐被漫天的冰雪所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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