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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这几日都躺在棺材里,你是不知道,棺材里暗无天日不说,又窄又硬,阴风阵阵,还湿冷得狠,导致我现在一看到逼仄短小的榻就慌得厉害。
我担心我一睡到榻上就会感觉到自己又回到棺材里,到时候做噩梦不说,万一发梦话或者梦游扰着你就不太好了。”
“所以我想,这几日我睡床,你睡榻,等我忘记自己睡过棺材这事,再和你换回来。”
余微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两句软和话。
毕竟决定暂时不和离,那就意味着她还要在魏翌手底下讨生活,寄人篱下啊,还是得悠着点,别玩脱了,到时候还是自己受苦。
何况她还指望着这厮帮她把嫁妆讨回来呢。
余微觉得自己这副说辞特别好了,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听到一个弱女子这番可怜的境遇,想睡两日床,也会同意的吧,更何况她还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她到底低估了魏翌的黑心肠,没心肝。
听了她这么一番惨兮兮的话他不但没有点头同意,还冷眸睨她一眼,语气凉凉的问了声,“都闭气屏息了还知道躺在棺材里是何感受?”
那副样子看得余微一个心惊啊,她甚至有种一个回答不好就会被他当成细作毙命的感觉。
“当,当然了,我虽然闭气了,但魂依然在身体里啊,周围的环境我都是有感觉的,而且我醒过来全身都在作痛,想也知道是睡棺材给睡的啊。”
“是吗?倒是稀奇!”魏翌手轻拍了拍轮椅扶手,冰凉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当然是这样啊,这种事有什么好骗你的。”余微手抓紧被子,言辞凿凿的回着。
心里还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余微你没撒谎,你本来就知道睡棺材的感觉,你现在全身都在痛……
稳住,稳住……
念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因为棺材睡久了,现在身上又寒又痛的了。
可偏偏魏翌双眸如鹰隼般锐利,看得她慎得慌。
让她一瞬间又怂了,她弱弱的接着说,“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是你不想睡榻,不若我们一人睡一晚榻?”
余微说完又看向魏翌,然而魏翌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手搭在轮椅扶手上也没再动,但那双黑漆的深眸似要穿透她灵魂一般,冷冷的盯着她,容不得她闪躲。
余微捏着被子的手都在发抖,隐隐还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折腾了,睡榻总比遭受来自灵魂摧残的拷问好啊。
可如今,她人都在床上了,这时候要下床,不是正说明她心虚嘛。
余微艰难的吞了吞口水,“那个,被子我都盖了,床我也坐过了,你看我头发还湿着,床上都滴水了,今晚床就让给我睡吧,榻都给你铺好了,锦被我也都拿的新的,我没盖过的,天也不早了,你早点睡?”
余微小心的看着魏翌,许久,就在余微心里快绷不住打算放弃,下床让他的时候,魏翌终于收回了眼,什么也没说,转了转轮椅,往外间去了。
一会儿就听见了外面的窸窣声,像是已经上榻歇息了。
就,就这么放过她了?
余微眨眨眼,半天不敢相信,等她听到咚的一声响后,屋内突然就暗了下来,只她床边的一盏罩灯还亮着。
原来外间的烛火不知道被他用什么东西打灭了。
也是厉害了,躺床上还能隔空灭火,惹不得,惹不得……
余微轻吁口气,人也倒向了床,累极了,似方才刚经历了番生死一般。
太可怕了,以后还是少为了这些小事在这黑心肠的面前耍心眼吧,那双眼睛利得随时能把她切了。
可能是做魂太久,许久没体会过身体安睡的感觉,也可能是之前受的刺激太过,后面又太惊险,余微想着事情,竟很快的就睡了过去。
等她第二日醒来,阳光已经透过窗柩照进了内室,形成一道光柱。
“姑娘,您醒了?”
余微懒懒的刚睁开一只眼,就见青蒿蹲在床边,一脸憨向的看着她,见她醒了,立刻开心的笑了。
余微吓了一跳,睡意瞬间没了,人也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按了按额角,“青蒿,你蹲在这儿干嘛?”
“怕您又睡过去了,到时她们又说您没了,非让您睡棺材,我得在这儿守着才行。”青蒿憨声憨气的回道。
“傻丫头。”
余微听得心头泛酸,祖父去世后,她身边也就一个青蒿是真心实意的惦记着她了,随后见青蒿脸上有许多细小的划痕,脸色微沉,“你脸怎么了?这几日有人欺负你?”
“啊?脸没事啊。”
青蒿摸着脸憨笑一声,随后想起姑娘醒来就要喝杯热茶的,赶忙去倒了杯热茶递给余微。
余微接过茶刚喝两口,就听到青蒿委屈的告状道,“姑娘,他们不让我把您从棺材里带出来,太坏了。”
这话余微没法回了,若是她这次没能复活,青蒿若是把她尸体拖出来,只怕过两日就该溃烂了。
那个画面,余微不敢想,只能轻咳一声说道:“柜子里有药,你去拿来自己上点,再去把便叫清霜进来。”
青蒿闻言有些失落,她还想守着余微,只是在见到姑娘不容置喙的表情后,还是听话的拿了药下去了。
没一会儿,青霜就进屋了,“姑娘,您醒了?”
“恩,世子呢?”
“世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听石松说好像是去宫里。”
青霜说着,去壁柜里取了余微的衣裳过来。
“去宫里了?”
余微轻念一声,随后反应过来大概是为她死而复生一事,便没再追问了,从床上下来,汲好鞋,由着青霜给她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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