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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四十三

意料之中的, 刘馨没有回答她。

实际上这个问题也根本不会有人回答她, 每个人不论贫穷富有，各有各的经历和绝望。安择明难以驯服没错，但唐之迁也没好到哪去。都在一起混着玩的人, 实在是分不太出来什么三六九等。

那天傍晚大家的进食都很愉快, 晚上唐之迁带着刘馨走了, 安择明送陈希回学校。到学校附近的时候, 安择明惯例留了留陈希, 陈希这次却没有断然拒绝, 而是犹豫了一会，问道。“你觉得我们会有结果吗？”

“什么结果？”

“要是我怀孕了怎么办？”

“吃药啊，紧急避孕药留着干嘛使的？”安择明说得理所当然, 转而又轻飘飘道。“要么你生也行, 男孩你就生下来，女孩你就打了吧。”

安择明说完之后，陈希的心莫名地有些冷。“我还没和别人睡过觉。”

“我也不喜欢不干净的，那你以后可以一直跟着我。”

陈希突然问道。“就是你无论对我好坏，在外面是不是还有别人，无论你是不是喜欢我，都要我一直跟着你, 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地跟着你，是这个意思吗？”

安择明没说话，他就那么靠在车边，突然哼笑了声。他的唇角似乎就只是清淡地挑了一下, 然后又迅速地抻平了。当他不笑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气场立即就卷了起来。安择明的语调有些模糊，也分辨不出来开心还是不开心。“没这意思，我先走了。”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特别烦你？”

“呵呵。”

紧接着，安择明连看都没看陈希一眼，抬腿上了车。十秒过后，车子掉头开走了。

陈希被远远地甩在车后面，然后突然就无力地坐在地上哭。那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些情绪都是无用的，只有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来的情绪才有意义，不然伤害的只会是自己。

陈希哭啊哭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直到她的面前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很白净，骨节分明，也大，是个男孩的手。陈希抬起头去看那个人，对方逆着阳光，就好像是误入人间的天使。陈希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他有点像那个叫陈学冬的明星，但又更加精致，在阳光下整个人都在发光。他的头发有点蜷曲，整个人看起来很乖。

男孩子问：“你为什么要哭啊？”

陈希瘪了瘪嘴，眼泪夺眶而出。“不快乐，我今天不快乐。”

男孩蹲在陈希身边，伸手从包里拿出一袋每日坚果。“你这也太可爱了吧。”

陈希愣愣地看着那包坚果，又哭，口齿不清道。“还，还没有人给过我好吃的。”

男孩递给她一包纸巾，哭笑不得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快乐？”

“因为我在我喜欢的人那里，永远都只是个备选。备选，呜呜呜呜。”陈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接过男孩递给她的纸，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这有什么的，我也没见得好到哪儿去。”男孩摸了摸她的头。“你也是本校学生么？我叫殷橙，橙子的橙。”

“我叫陈希。”

“是阳光初升的那个晨曦么？”

“不，我不觉得我是那个晨曦，我并没有那么能给人希望。”陈希的目光暗了暗。

殷橙笑了笑。“不会的，我们回学校吧，再不回寝又要封楼了。”

于是陈希跟着殷橙一起往回走，楼下七杯茶买了饮料，然后分道扬镳。陈希原本心情很差，但是看到殷橙给她的坚果，又开心了些。殷橙就好像是什么水果，清新的、元气满满的、温柔又服帖。

毫无疑问的，陈希在安择明那里从来没有重要过。也就像陈希说的，自己在安择明那里永远只是个备选。自那之后安择明又没有再联系陈希，反而是陈希每天上课下课地盯着安择明的微信和QQ。

他WiFi了，应该回家了吧。他4G了，应该出门了吧。他2G了，是路上信号不好吗。

陈希每天活在莫名的猜忌和焦虑里，唯独殷橙发消息给她的时候，她才会有一丝放松的感觉。大概隔了半个月，紧绷的弦一度快要断裂了，陈希忍不住又发消息给他。

陈希：你在哪里。

安择明回得很快：跟女朋友在外面吃饭。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很奇怪，经常会有大大小小的摩擦，摩擦导致的后果就是吵架，吵完架就冷战，再说话的时候，又好像没这回事，时间只是眨了个眼。陈希摸不清安择明的路子，安择明好像是一块石头，还是一棵树什么的，他几乎没有情绪，理不理人全看心情。

陈希：你又处对象了。

安择明：这次我是真的爱她。她走路老是走不了直线，歪歪扭扭蹦蹦哒哒的，眼睛明明很大，眯起来是一条线，但笑起来就没有了。

陈希：……

陈希：你每次都是真的爱。

安择明发了几张照片过去，女孩子抱着腿坐在台阶上，一派清纯的样子。陈希突然想到，以前某次和安择明开玩笑，问他是怎么撩妹的，安择明义正言辞地说了三个字，用真心。现如今看来，还真是用真心。

陈希：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安择明：这哪是打扰啊。

陈希再没有发消息过去，然而三天之后的周末，安择明突然发消息过来：有空么，带你出去玩。

陈希：？

安择明：我在你学校门口了。

陈希：你每次都这样，你又在我学校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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